老爷子摇摇手,神态冷静,“我的身体我知道,已然是大限将至。”
老爷子面对死亡那种从容的态度,说是豁达更像是去另一个世界的优雅。
雪夹着风呼呼地刮着,屋内时而响起小声的咳嗽声。
老爷子微微蹙眉,突然喷出一口血,她赶紧用手帕去擦。
他的胸口大口喘气,猛然瞪大眼睛,握紧她的手,“没事,爷爷习惯了。”
她想出去叫人,没想到老爷子对她摇摇头。
她看了一眼门口走来走去女人的影子,也随之点点头。
老爷子颤巍巍从怀里取了一件东西出来递给她,她微微一愣却迟疑几分。
“这是你祖母想要的东西,也是该给她了。”老爷子微微一笑,“孩子你不必觉得有负担。”
微光渐渐落入房内,他的面容在她的泪光里渐渐模糊,心里微微一颤,她接过这重达千斤的东西。
包装的牛皮纸上带着几分时光的催残,她慢慢打开,纸发出窸窣的声音,她看一眼老爷子,老爷子微微点头。
一会儿展现在她面前是一件卷起来的东西,她打开一看是婚书。
“我与她订婚我很开心,可是对于她来说这却是牢笼,小辞一生最想要的就是自由,这个你拿走吧!我累了。”老爷子说完便渐渐闭上眼睛。
阮宜棠喉咙哽咽,长指摸着婚书上的文字,几乎没什么破损,原先保存的人十分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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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也给您留了东西。”她站在那里轻轻说道。
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金镶玉和一串佛珠。
他忽然一笑,眼里闪着泪花,“什么金玉良缘,不过是木石良缘罢了。”
她将玉还了回来,告诉他要送给眼前人。
“这颗佛珠祖母留在身边很多年,是想给您过生日的。”阮宜棠将佛珠放在老爷子的手心,“她亲自每日念经希望您健康平安。”
胡老爷子忽然释然了,“小辞谢谢你记得哥哥,哥哥下一辈子还做你的哥哥好吗?”
屋外只有静默的风声轻轻回应。
“哥哥太累了,你在那边等等哥哥。”老爷子低声说道。
阮宜棠关好窗户,瞧着他像是睡着了,便轻轻往外走,离姝与她擦身而过礼貌点点头。
她刚走到门口,屋内突然响起一阵女人的哭泣声。
她扶着门框差点站不稳,雪下得高大,将女人的哭泣声掩盖在风雪之下。
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映入她的视线,她微微抬头,从他的墨眸看到自己失落悲伤的神情,“爷爷走了,是我害了他。”
陆珩礼摇摇头,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她的肩膀,“不是你,他走之前没有遗憾了。”
苏城一落雪便成了姑苏。
可恰恰相反帝都却是好几日都是晴天,艳阳高照。
陆家老宅书房内,花影摇曳,竹影落在桌上书的扉页上。
向叔走进来一看,陆臻北持续这个动作已经好几个小时,一直盯着墙上的这幅画。
“老爷子该喝药了。”向叔说道。
背对他的人依旧不为所动,像是没有听到似的。
向叔:“您又画卿辞小姐的画像了。”
陆臻北一听到这两个字,神色微微一颤,仿佛才回神,“我最近快记不清她的样子了,老了记性都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