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辉的额头沁出冷汗,在项目存亡与潜在风险间剧烈挣扎。他突然将平板电脑重重砸在桌上,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病房炸响:“好!我现在就去联系秦上校。”他抓起手机时,声音仍带着颤抖,“但江子,你得准备好最详实的数据,我们必须用证据说服上面。”
江凛缓缓闭上眼,长舒一口气:“我会的。”窗外的最后一丝天光被夜色吞噬,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这次停下,或许是为了走得更远。
江凛的目光落在正在缓缓滴落的点滴瓶上,透明的液体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坠入体内。他下意识按了按胀痛的胃部,掌心下的绞痛如钝刀碾磨,酸胀感几乎要漫出胸腔。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瓶点滴,手背早已布满针孔,泛着青紫的淤痕。
“栀栀……我……我能不能出院啊?”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几分脆弱与恳求。输液架的金属杆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与他苍白的脸色相映,更显得虚弱无力。
栀栀正在整理床头柜上的药盒,闻言动作一滞。她转身看向江凛,只见他蜷在病床上,眉头紧蹙,睫毛上还沾着细密的冷汗,可那双眼睛里却燃着执拗的光——那是急于回到实验室、查明试剂真相的迫切。
“不行。”栀栀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与他平视,双手轻轻覆上他按在胃部的手,“医生说你至少要留院观察三天,现在血小板数值还不稳定,凝血功能也没恢复……”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他手背上的针孔,“你都疼成这样了,怎么还想着出院?”
江凛张了张嘴,喉间翻涌的疼痛让话语化作破碎的气音:“可实验……试剂……我必须回去盯着。”他想抽出被握住的手,却被栀栀攥得更紧,“杨子一个人撑不住,我怕……”
“我知道你担心。”栀栀将脸贴在他冰凉的手背上,温热的泪水渗入手心,“但你现在回去只会让情况更糟。杨辉说会随时发数据过来,有任何进展第一时间告诉你。”她抬起头,红着眼眶却坚定地与他对视,“你先把身体养好,这才是对项目负责,对大家负责。”
病房陷入沉默,唯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回荡。江凛望着栀栀泛红的眼眶,最终泄出一声叹息,无力地靠回枕头。窗外夜色渐浓,月光透过纱帘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得那双妥协的眼睛里,仍藏着按捺不住的焦灼。
江凛抿紧苍白的嘴唇,不顾输液管被拉扯得紧绷,缓缓伸出颤抖的手。他的指尖微微蜷曲,每一寸挪动都带着竭力忍耐的痛楚,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在病号服领口洇出深色痕迹。好不容易够到平板边缘,他腕骨嶙峋的手猛地一拽,设备磕在床头柜上发出闷响,惊得一旁的栀栀急忙伸手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