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镇夜司掌夜使的齐伯然,都能让裴令如坠深渊了,没想到今天四大掌夜使齐聚,他还敢闹什么幺蛾子吗?
原本裴令确实是离开了大夏,并依附于南亚的变异组织婆罗门,凭着如今突破到融境大圆满的修为,他这几年过得很是潇洒。
可就在前几天,一尊婆罗门的合境高手亲自找到他说了一些事情,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想要暗中逃跑。
没想到刚刚逃走没多远,便被那合境高手找到狠狠揍了一顿,最后将他亲手交给了身旁这位大夏镇夜司的齐掌夜使。
自那以后,裴令就完全心灰意冷了,同时也意识到了大夏镇夜司的强大,哪怕他逃到国外,也能被轻松抓回来。
而在回国的飞机上,齐伯然的一番话,却让裴令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那就是他如果按照齐伯然的要求,将五年前发生的某一件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那他这条性命就可保无碍。
直到那个时候,裴令才知道这位镇夜司的大人物千里迢迢亲自去婆罗门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实在是裴令当年在大夏做过不少恶事,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活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
相比起被就地正法,裴令自然是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哪怕他知道自己依旧会受到镇夜司的严厉制裁,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此时此刻,裴令知道就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若是自己敢在四大镇夜司掌夜使面前玩什么猫腻,那恐怕会生不如死。
至于那什么赵家,五年前的时候裴令或许还会心存忌惮,要不然也不会跟一个赵家后辈合作了。
可是现在,赵家这些人一个个奄奄一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区区一个赵家,有资格跟四大掌夜使相提并论吗?
“几位掌夜使大人好,小人名叫裴坚,原本是大夏的一名独行变异者,五年前的时候,我还只有融境中期的修为,是那位赵家大小姐赵云晴找到我,说要跟我做一笔生意!”
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之下,裴令脑海之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先是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就直入正题,说起了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
随着裴令的侃侃而谈,当年赵云晴是如何跟他联系,又如何设计陷害赵棠的这一件陈年往事,终于缓缓浮出了水面。
虽说赵古今殷桐他们都知道,这个叫裴令的独行变异者,在大夏境内的名声很差,但正因为如此,做出这样的事才有更大的可能。
如果说之前秦阳的一面之词,只是让赵殷二人将信将疑的话,那这个时候由裴令这个当事人婉婉道来,可信度无疑是高出了十倍不止。
相对于这些旁人,赵家之人的脸色,却是随着裴令的话语,变得越来越难看。
无论今天之事如何,五年前赵云晴做的那一件龌龊事,恐怕他们是难以自辩了。
本以为秦阳和赵棠只是空口白牙,根本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来,那两大掌夜使也不会轻易相信没有证据的事。
可是现在,当年之事的当事人裴令,不知怎么被齐伯然找到,还带来了这里,将赵云晴当年所做的丑事,原原本本地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赵大小姐,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秦阳脸上冷笑依然,见得场中气氛古怪,便是开口问道,也将所有人的心神全部拉了回来。
“蛇蝎心肠!”
洛神宇怒骂一声,若不是身份摆在那里,恐怕她都会忍不住出手教训那个无比恶毒的赵家嫡女。
仅仅是因为心中的忌妒,就能对同胞妹妹下此毒手。
偏偏赵家在得知真相之后,并没有加以责罚,而是大事人小小事化了,拼尽全力遮掩。
甚至洛神宇还知道后来的事,因为怕赵棠出去乱说,赵家人又抓了赵棠的母亲作为人质,实在是让人不齿。
到了这个时候,赵古今和殷桐都没有说话,今夜之事暂且不提,至少在这件事情上,谁是谁非已经一目了然。
“不,裴令,你胡说八道,这不是真的,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歇斯底里的声音从某处传来,正是赵家大小姐赵云晴所发,她似乎连身体的虚弱都忘记了。
“是啊,几位掌夜使,谁知道这是齐掌夜使从哪里找来的人,红口白牙诬蔑我赵家,简直太可恶了!”
赵家家主赵辰风接过话头,他先是将此事给定了性,然后意有所指地说道:“呵呵,齐掌夜使和秦阳的关系,想必几位掌夜使都有所耳闻吧?”
“当初齐掌夜使为了给秦阳出头,还亲自打上我赵家,把我二弟都打成了重伤呢!”
赵辰风再次提到一件事,作为镇夜司的掌夜使,又经常待在京都,赵古今这三位掌夜使确实是听到过一些风声。
由于是齐伯然亲自出手,就算那个赵家和殷家还有这个赵家有些关系,也并没有人多管闲事。
毕竟赵家又没有死人,不过是赔了一些钱而已。
只不过对于那件事,他们都只知道一个皮毛。
至于齐伯然为什么要找赵家的麻烦,还如此愤怒,他们就两眼一抹黑了。
直到此时此刻,赵辰风这个赵家家主自曝,他们才知道齐伯然教训赵家,竟然是为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秦阳。
赵辰风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让赵古今和殷桐二人知道,齐伯然早就跟秦阳穿同一条裤子了,力挺秦阳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肯定是这二人早就商量好了,找了这个什么裴令出来,想要前后呼应诬蔑赵家,您二位可得擦亮眼睛,千万别被骗了啊。
当下诸人的目光先是看了看秦阳,然后又转到那边齐伯然的脸上,却发现后者脸上一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嘿嘿,赵云晴,我就知道你要耍赖,还好我留了一手!”
就在这个时候,齐伯然没有说话,裴令却是嘿嘿一笑。
听得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赵云晴心头一颤,赵辰风等人也有些不妙的感觉。
他们心中其实最清楚,裴令说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事到如今,他们却不敢承认这一件事。
要知道当年的赵棠,可不仅仅是赵家的私生女,更是大夏镇夜司楚江小队的队长,有着货真价实的官方身份。
你赵家自己关起门来耍阴谋诡计也就罢了,可要是真的敢算计一个在镇夜司有着官方职位的小队队长,那就是在挑衅镇夜司的威严了。
一旦这件事坐实是赵云晴在背后搞鬼,那恐怕整个赵家都得被牵连。
这对赵家来说,又是一件雪上加霜的大祸事。
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之下,只见裴令伸手在兜里一掏,然后他的掌心之上,就多了一件对众人来说都不陌生的东西。
“录音笔?”
所有人都认出了那乃是一支录音笔,而这个时候裴令拿出这一支看起来有些陈旧的录音笔,众人都猜到他想要做什么了。
“王八蛋,裴令,你竟然录音?”
赵云晴的一颗心沉到谷底,却忍不住对裴令破口大骂,这明显是她根本不知道的一件事情。
当初的赵云晴,自恃有赵家的背景,而裴令因为做了一件案子,刚好被楚江小队盯上,所以双方一拍即合。
这在当时看来,对裴令也是极其有利的一件事,这会让他在被楚江小队追杀而逃命的时候,更加事半功倍。
后面发生的事也证实了他的猜测,在那场关键之战中,裴令轻轻松松就将赵棠重伤,除掉了他的这一个心腹大患。
那时赵云晴觉得自己身后有赵家撑腰,这裴令区区融境中期的修为,如何敢跟自己玩手腕,所以有些事情也就忽略了。
直到此刻裴令拿出那一支有些老旧的录音笔,赵云晴才意识到这世界上的聪明人,并非只有自己一个。
“裴令,既然赵云棠乃是你我共敌,那我们不妨合作一把……”
“裴令,我已在赵云棠身上种下剧毒……”
“裴令,干得漂亮……”
“裴令,镇夜司那边已经注意到你了,我劝你最好尽快离开大夏,否则……”
“……”
而让赵云晴目瞪口呆的是,裴令这支录音笔之内,可不仅仅只有一次两次的录音。
他们之间所有的对话,几乎都被暗中记录了下来。
此刻从录音笔中传来的声音,就是赵云晴跟裴令一次又一次的对话,几乎将他们针对赵棠的阴谋,全部连载了下来。
一时之间,整个赵家庭院显得异常安静,仿佛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清晰可闻。
录音笔中的声音早就已经结束了,但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好像还想从那里发现更多关于赵家的内幕。
作为当事人,也就是始作俑者的赵云晴,此刻脸色已经白得如同一张纸,这可不仅仅是因为重伤的缘故。
如果说之前的赵云晴,还在大言不惭说对方拿不出证据的话,那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她任何的狡辩都会显得异常苍白无力。
可以说裴令的出现,还有录音笔中的声音,让此刻的赵云晴,好像被剥光了衣服示众一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齐伯然和洛神宇都是一脸的冷笑,而赵古今和殷桐则是脸色铁青。
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个赵云晴竟然真能做出这样的龌龊事。
先前秦阳其实就已经说过这件事,只是那个时候他们都认为双方是敌对关系,相互泼脏水的话最多只能信个一两分。
再说那个时候秦阳和赵棠都没有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疑罪从无这一条,在大夏镇夜司内也是很适用的。
可现在铁证如山,连赵家自己都无话可说,那他们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这件事可不算小,五年前此事发生之后,镇夜司还专门成立了一个调查组,只不过后来因为裴令的潜逃,只能不了了之。
一个镇夜司小队的队长,如果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敌人所杀,那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事后由更强者打杀了敌人也就是了。
可现在看来,此事的幕后黑手就是赵云晴,很可能还有赵家其他人的身影,这代表的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亏他们当初因为赵云棠这件事,还由高层出面安慰过赵家之人。
当时赵家家主赵辰风一脸伤心绝望的模样,看起来真像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慈父。
现在想想,赵家人所有的伤心愧疚,恐怕都是有意装出来的,将镇夜司高层的人都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