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苍介看到平藏获得「神之眼」的那一刻起。
他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不哭不闹,吃嘛嘛香,直到出狱都是这个状态,比我们耐心安慰上百句还管用。
这也是苍介的天性使然。
一旦被更有趣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就立刻把之前的烦恼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专注于眼前的新奇事物——
「神之眼」
这个名词,是领着我们的与力武士告诉给苍介的。而他自己,也有一枚神之眼。
他还跟我们科普道:
只要人的心中有强烈的愿望,神之眼,就会降临。
名叫黑泽京之介的武士所佩戴的,是一枚火系的神之眼。
受父亲影响,他想要走属于自己的「仁义」之路,让更多的人获得幸福。
当时,我和苍介将两枚不同颜色的神之眼捧在手里对比,没见过世面的惊叹。
毕竟黑泽叔叔说,这世上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拥有这个东西。
而现在神之眼的持有者就在我们身边。
其中一位还是自己的好朋友,我和苍介自然艳羡。
“喂,平藏,你的愿望是怎样诞生的?”
苍介笑道,“说来听听呗,让我参考参考,说不定以后我也能有神之眼呢!”
平藏弯起眼,坏心眼道:
“是把你送进大牢后领悟出来的哦。”
苍介:……。
告辞。
敢情是献祭他。
什么神之眼,他才不要咧!
男孩不满轻哼,抓起笤帚继续打扫。
他今天的社区劳动还没有做完呢。
“加油呀!你还有两条路没扫完哦!”
平藏为朋友呐喊助威。身子却纹丝未动,坐在方凳上看戏。
我走到平藏身边,感叹道:
“苍介现在的表情好像苦炮鲀耶。”
脸颊气得胀鼓鼓的,嘴巴翘得老高,仿佛能挂瓶油壶。
不过生气归生气,手上动作倒是勤快,很快篓里便装了大半。
这些落叶和花瓣都有用处、也不会丢,附近的居民会拿来当作肥料,填到田亩里。
黑泽叔叔所住的屋子边也有一小块田。
由于在幕府工作的关系,他没多少时间打理,这块地他便给了邻居种,到秋收季再收点作物当租金。
由伽御木搭建成的作架物绑蔓整枝,养着还是青黄果的番茄,等到夏秋就能收获。
很多家都有这种作架物,栽培各种果蔬,同一旁的绣球花并排生长。
处处都飘溢着生机之息。
这片位于白狐之野后方、临近稻妻城的民居中心处,也有一株巨大的樱树。
粗大的树桩结有注连绳,树下石祠苔布,废弃居多仅剩一些还在供奉。
樱木参天,绯红的樱花浸染出雾霭般的紫。它庄静绽放,艳丽夺目。
微风拂拂,花影簌簌。
这是一个温润的春日午后。
我也拖来一张凳子坐下,晒起太阳来。
又是一周休沐,可惜今天黑泽叔叔巡逻。
我和平藏聚到他家门口帮人看家,也顺带监督苍介,让他做完义务劳动。
平藏瞥了眼我袖筒里的镇物,问:
“哦呀,你的事情办完了?”
“嗯。”我眯起眼懒洋洋地应。
“「邪祟」这就处理完了吗?”男孩笑眯眯道,“很快嘛。”
“因为根本没有什么「邪祟」啊。”
我咧嘴笑,“是精神作用啦。但伊坂爷爷不信,我只好‘驱邪’了。”
这位老爷爷瞧见我穿着巫女服,也不管我中不中用,就拉着我上他家去。
说家里有东西,阴冷的很。
我看了一圈,根本没有。
倒是土间的一处地板早已被湿气陈腐,和地面等高的构成空间,会出现这种问题是迟早的事。
老人年纪大了眼睛花,看不清地板的变化。到时候踩空了可不好。
没办法,只好装模作样地表演一通,打算等明天一早采购点能防水的三和土,再上门帮人填补一下。
“那你是怎么驱邪的?”平藏饶有兴致地问。
我跟平藏描述起表演过程:
先用镇物胡乱地在房间点几下,再叽里咕噜瞎说几句台词,最后大手一挥、把盐粒全都扔出去,大喝一声。
主打的就是一个气势!
这么做之后,老爷子顿觉家里哪哪都干净了,腰板挺得笔直,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
这我从巫女守则上学来的。
而这种驱邪方法也是宫司大人亲自撰写的,流传至今。
平藏听完像是推翻了某种认知,鶸色的眼略有诧异。
“哎呀呀,莫非这世上没有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