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保罗的指认，动手杀害华文杰的就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工无疑，是第二小组的组长，叫做肯迪亚。

江源开口问道：“你们之间如何联系？”保罗虚弱的抬起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黑色按钮，“那个是定位器，你们已经拿到手里了。他需要找我们的时候就会根据位置过来。”

江源冷笑一声，“那多麻烦，你别避重就轻啊，你们之间不会通过电话联系吗？”保罗点了点头，“也会。”江源将他的手机递了过去，“解锁，把他的号码告诉我。”

保罗的手指在指纹识别器上试了好几次才把手机打开，他从来电记录当中找到一个给江源看，江源在心里默默的记下，同时说道：“打过去。”

保罗一愣，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江源再次重复了一遍，“打过去。”保罗只能听他的，将电话打了出去，可那边显示的一直是忙碌状态。

保罗放下电话，心里一片陌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被组织放弃了，停顿了下他说道：“应该是他知道我已经落在了你们的手里，所以将我的号码拉黑了。”

江源点了点头，这倒也是，换做是自己也会这么做。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其他的问题，就将保罗放了出来。仅仅过去了三天，保罗出来的时候已经站不住了，双手因为长时间不活动已经肿胀的不成样子，关节扭曲变形的非常严重。

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保罗才能堪堪站立起来，他的双腿漂浮无力，裤子上布满了秽物，江源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胯下一定已经发炎了，因为长时间处在潮湿、肮脏的环境当中。工作人员带着他去洗澡，并给他提供一些食物，剩下的事江源就不太关心了。

他马上给齐耀邦打了个电话，将刚刚到手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这是目前手里最真切的一条证据。当前电话号码全部实名制，即使是对方在黑市倒了几手，一张电话卡的上面也一定对着一个人，当务之急就是先查到这个人再说。齐耀邦也不含糊，马上把电话号码交给了公安部，按照领导要求将这个号码的上下游所有人和所有关系一律查清楚。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保罗被工作人员带了回来，吃过东西之后他的面色好了一些，但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了，短短几天时间下肢已经静脉曲张了，只能坐着轮椅。江源给安文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安文很惊讶的问：“那我现在回去送送你们吧。”江源笑了笑，“好好陪家里人，然后回单位报到吧，我们走了，有缘再见。”

然后从来时的一行三人变成了一行四人，这趟千里追凶也有了一个好的结果。至少现在江源知道了这样一件事，他们所面对的对手已经精心策划了很长时间，即使是行动的参与人也不清楚计划的细节，每个人都像一颗螺丝，只知道自己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而能在上方看到整体布局的人才真的可怕。

几人已经上了飞机，保罗的手腕被厚厚的绷带缠绕着，上面依然戴着手铐，这也引来了周围旅客的侧目。“对了。”江源侧过头问他，“你们行动的计划你不清楚，那么你们在这边行动所需要的一切物资一定有人来协调，对吧。”

保罗即使想否认也否认不了，在异国他乡执行一项非法的行动所调度的资源是海量的，绝不是他们一个小白可以弄到手的，他只能点了点头。江源扫了他一眼，“我看你有些不情愿啊，要不然落地咱们再来一次？”

保罗急忙摇头，那种感觉他这辈子也不想再体验了，现在一回想起来似乎还能感受到胯下黏糊糊，又疼又腐烂的感觉。江源哼了一声，“那知道什么就痛快说，别像挤牙膏一样，你要知道你这辈子是不可能回国的了，能留下一条命就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以你们犯下的罪，应该受的惩罚要更严厉。”

保罗想象不到比之前的惩罚还要更严厉应该是个什么样，他只知道再也不想回到那个逼仄的房间，感受身心上带来的巨大折磨了。他开口说道：“计划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我听他们说过，组织在这边有一个人专门负责物资的调度，他就像中世纪的管家一样为我们安排好一切，我们需要的东西也都是他来提供。”

江源对这个人很感兴趣，他有种预感，找到了这个人也就能将这个组织在中国的势力全部瓦解。他问道：“你对这个人还知道什么？”保罗摇了摇头，“一无所知了。这个消息还是有天肯迪亚喝多了，无意间说出来的。”

江源定定的看着他，“我要细节，你把肯迪亚说出这句话的整个背景给我描绘出来。”

保罗想了想，“当时我们在国内，还没有出发，但是已经接到了命令。当天晚上肯迪亚找到了我，还有另外一名叫塞纳的队员一起喝酒。这个塞纳不仅是一个酒鬼，还是一个色鬼，喝多了之后他就问肯迪亚，‘我们到了那边也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我这个人没有女人和酒可是不行的。’肯迪亚告诉他，‘你就放心吧，想要什么一切都给你安排妥当了。至于女人，那得靠你自己了。’”

“然后塞纳就有些不高兴，他觉得肯迪亚这一定是在搪塞他。结果他三问两问给肯迪亚问烦了，肯迪亚说：‘我们在那边有管家，需要什么都会给你安排好的。要是没给你安排好，那说明就不是任务需要，听懂了吗？’他说完我们这才知道原来在中国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肯迪亚自己也觉得说多了，接下来无论怎么问他都不肯再说了。”

江源微微点了点头，这位管家一定不是一个一般人。首先他要深得CIA的信任，能统筹这么大一项工作一定不是一般人；其次他要能服众，这些特工都有自己的脾气，要是不能服众，工作也没法进行；最后，他在中国必然有一定的地位，背后有美国做支撑，即使想低调也低调不了，更何况执行任务的每一步都需要调度资源，这样看来开办一家公司是最好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