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年纪小,但也听说了,后娘没一个好东西,以后肯定会跟屠夫一起打他的。
然后他又挨了一顿打。
没有想到的是,娄氏半夜趁屠夫睡着的时候,偷偷给他送来了吃的,还耐心地给他上药。
看着他满身的伤口,娄氏告诉他,人不能吃眼前亏,打不过你就躲,躲不掉你就逃,实在逃不掉,再认命也不迟。
这是头一回,有人认真教他这些道理。
他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这之后,他开始离屠夫远远的,尽量不在他眼前晃,果然挨打的次数少了。
偶尔来不及,娄氏也会在一旁拦着,劝说着。
他的日子终于好过了些。
可好景不长,有一次娄氏外出买东西,彻夜未归,屠夫的疑心病又犯了,将娄氏捆了起来,用火钳烫,用鞭子抽。
骂娄氏也是个偷汉子的贱货,该死!
他不想娄氏死,便拿了一块板砖,砸向了屠夫的后脑勺。
屠夫应声倒地,没了声息。
那个噩梦一般的男人终于死了,他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自己了。
娄氏却吓坏了,她颤抖着手往屠夫的嘴里灌了许多酒,又把那块板砖丢进了灶膛里,火烧起来,上面的血迹与灰烬融为一体,没有人能窥见其中的秘密。
再之后,全村人都知道了,屠夫喝醉了,自己不小心磕到了墙角上。
磕死了。
村里人都很同情他们孤儿寡母,便时常接济他们。
就这样,他跟娄氏从此相依为命,娄氏会做很多活儿,刺绣,制茶,有时候还会上门替那些有钱人家的娘子梳头,家里的日子渐渐好过了起来。
他也终于进了梦寐以求的学堂。
可惜天分不高,不是读书的料,些微识得几个字之后,他就没再读了,托关系进了衙门。
这一干就是十几年……
“你可知道,江漓这个捕头的位子,本来应该是我的。”杨典风看着面前的女人,眼里满是不甘。
杜若笑笑,“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杨典风眸光阴沉。
他想说什么,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只是在装傻罢了。
“我在衙门里干了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眼看着就要熬出了头,却被你丈夫横插一脚,你觉得这公平吗?他凭什么!”
凭什么?
杜若嗤了一声。
“凭他武功比你高,运气比你好,比你年轻比你帅,比你聪明比你厉害,够不够?不够还有,凭他能替大人分忧,堪当大人的左右手;而你只会在背后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来彰显你的无知无能和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