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年,他跟这群少年一般大时,也曾因为逛集市碰上恶霸欺凌少女,一时激愤上前救人,不止误了归队时辰,还把恶霸的眼睛打爆了。
他违反军规,被主帅罚三十军棍,打得皮开肉绽。
主帅问,下次碰到这种事,你还管不管!
他答:管!必须管!就算罚一百军棍打死我也还要管到底!
主帅便是为他一力挡住了风雨来袭,还护他一路官运亨通。
主帅临死的时候说,“你其实不是我手下最好的兵,但你身上有股我喜欢的劲儿。我想,这才是北翼真正需要的人!”
然而这些年,他只关注自己头上的官帽是否带得稳。武举的时候有人买通兵部官员作弊,他第一个想法也只是会不会影响他的仕途。
宋大人已经许多年不曾想起有知遇之恩的主帅大人,却是在这时,看见少年们清澈的眼睛,无畏桀骜的模样,方想起原先自己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啊。
他仰头望青天,泪湿了眼眶。心里一个声音说,主帅大人,恩师在上,弟子有负您的期望。但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好好牢记恩师说过的话。
与北翼人不同的是,宛国使团气氛沉重。
布思望着满眼的红,只觉碍眼得很。
他敛下眉眼,淡淡道,“北翼人没见过世面才以为要赢了。你们又哭丧着脸做什么?最不济还有拘无重可以上场。这场比赛宛国赢定了。”
坦鲁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北翼有必胜的信心。我眼皮一直跳。”
“那是你蠢。”布思悠悠道。
坦鲁:“……”
我最蠢的是接了你的话!这皇子还是一如既往不讨人喜欢,真烦人,非要跟着来。
宛国起了内讧。
而场边负手而立的拘无重,一个人站在一侧,静静地看着北翼的箭手。
他锐目如鹰,视线独独落在岑鸢身上。
拘无重知道刚才上场的少年魏屿直已突破了一个普通箭手的境界,但那还不是最好的状态。
或者说,假以时日,那少年会成为一代箭术宗师,但绝不是现在。
此时,少年还只是少年,嫩了点。
拘无重觉得那几个人里,岑鸢才是隐藏的高手。
他权衡再三,还是走向了正要上场的三个宛国少年。
少年们诚惶诚恐。娘呀,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