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度的病情现在到底如何,其实也不重要,关键是他的年纪摆在那儿,世人共知——公孙度是“40”后,也就是140年代生人,如今都要202年了,他已经六十好几了,也就比刘表稍微年轻两三岁。
汉朝人这个年纪已经算高寿了,尤其东北苦寒之地,生存条件恶劣,富贵人家虽然可以吃饱穿暖,但也多靠大量肉食油脂御寒。
汉朝时北方又没有喝茶解油腻的习惯,当时东北的农业条件更是半年吃不到新鲜蔬菜,要么就吃腌菜。而权贵不知道油腻的危害,基本上都是纯吃主食和肉、乳制品,跟匈奴、乌桓贵族的生活习惯差不多。
公孙度的寿命,本就该比刘表这种养生淡泊的名士短得多才对。
步骘和陆议对于“公孙度也就一两年了,最多两三年”这个说法深信不疑,心中也就有了后续布局的节奏。
盘算了一下之后,步骘因为自己跟诸葛瑾关系更亲近,就毫不见外地把陆议其实也想说而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
“如此说来,这些新式海船确实要加急研造,至少不能太拖。不过……子瑜兄还真是能者多劳,太敢给自己压担子了。若是早料到今日,当初不向那公孙度贩卖‘板屋船’以换取战马,不帮助公孙度沿着海岸线快速向乐浪、带方推进,咱将来也不至于如此辛苦。”
诸葛瑾却对那个已经过去的决定毫不后悔:“这事儿没什么可后悔的,我当初也是为了驱虎吞狼。如果将来让我们去征服三韩,当地反抗注定激烈,而且久久不能得民心。
先放公孙度进去稍稍肆虐几年,把反抗最激烈的杀了,甚至公孙度临死前,乐浪、带方甚至将来三韩的土人,肯定会觉得机会来了,想要重新起事,到时候必然引来公孙度垂死反扑、屠戮震慑。
这样一来,等我们将来翦灭公孙度时,顺手把带方之地肃清,才能事半功倍。当地残余之人,也更会受主公德政感召。反正你们放心,我敢把摊子铺这么大,就是心里有把握的。放出去的每一招,我至少还有两三招后招可以自己克自己的前招。”
一旁的陆议听了,心里依然不是很踏实,但他很有眼色地没敢多问。还是步骘不见外,指着面前这几天工匠们刚造好的水密隔板龙骨结构模型:
“就凭这个么?恕小弟直言,我也算跑遍东海了,长江口以南和长江口以北的海况,大不相同,北方多浅滩滚涂浪,南方多深水,尤其闽中还有黑水沟,当年我与伯言去相助王朗,那也是冒险航行,提心吊胆。
这些新船要用于北方,或许得从长江口、最北不能超过海西,就沿着远海航行,先到东莱半岛,然后再直航三韩。但凡想多贴岸航行几百里,都有可能搁浅,或是为滚涂浪所害。
所以有了船,还得有一套前任所未想的航行之法,能在连续十数日不见半片陆地的茫茫大海上,也不至于迷失方位。”
步骘如今也算是刘备阵营里,最有实干经验的“航海家”了,虽然这只是他其中的一重身份,他主要工作还是当郡丞。
别看他年轻,光凭当年迂回三千里,从长江口以北直接绕过孙家的地盘、迂回到闽中增援王朗的功绩,这个时代就罕有其他人能做到——当然,那次航海的实操人是陆议以及陆家的水手团队,步骘只是“领队”。
但步骘的眼光绝对到位,是可以看出这个项目所需要的资源,以及目前还有多少短板。
好在,步骘的要求也并没有出乎诸葛瑾的预料,他反而为自己的师弟有这么踏实全面的眼光而欣慰。
诸葛瑾欣慰地说:“这些我自然也知道,所以,整顿好了造船之后,等第一批实验船下水,我就会选出干练的引航水手,从水军中择拣精锐,操练新的导航之法,以日高/星辰之高低,来确保茫茫大海上,南北不会跑偏。
学会了这个秘法,将来只要一路往正东航行,别偏南或者偏北,就能顺利抵达公孙度后方腹地!而且此法也不光你们要操练,公瑾、义公他们也要操练。
算算日子,公瑾和义公也该拜见完主公,回来复命了。我特地留了子敬在丹阳至今,也是为了让他参与此事,便于居中斡旋观察,团结人心。”
诸葛瑾的地理知识好歹还是过关的,如何搞简单的“纬度航行法”航海定位,用他这点地理知识加上数学三角函数知识,就足够了。
这东西历史上大航海时代早期就普及了,理解基础并不难,稍微恶补一下数学基础就好,实在不行还能死记硬背。
而且诸葛瑾也没打算光指望步骘和陆议学。周瑜韩当那群人,只要改造得好,也可以酌情逐步教授,让他们卷起来,到时候甘宁步骘陆议负责南洋,鲁肃太史慈周瑜负责北洋,分工明确,两边都不耽误。
任何一头有机会,投入成本又不高的话,都可以尝试一下。反正也耽误不了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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