溱水南岸,天水北章故郊,东天的朝霞正潦草铺垫,一阵凉风拂过,传来水稻和秸秆交织着泥土混合散发的清香味道。
一个壮汉推着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村边的小道上,两人没有说话,只顾朝那水稻金黄的荒野中走去,就像是画匠步入自己的画作当中一样,沉默着绘声绘色。
男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张远废掉半根阳根的溱水首富詹恩贵。
一个月前,他还在地牢中混吃等死,一个月后他神奇的出现在水神宫密室,又被他大哥詹水兴催促着向南逃亡。
自从那玩意少了一半之后,他感觉整个人都浑身轻松,心里的杂念也少了一半!要说残存的另一半是什么,大概只有对张远的恨意了。很多个夜晚他都在想,张远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给个痛快呢……他想着想着就恨意丛生!
两天前他们一行人来到这小山回民部落,这里的部落领头是詹水兴的信众,他拍着胸膛告诉詹家兄弟,就是官兵来了也不敢放肆嚣张!
詹水兴对此深信不疑,因为团结的回族人民确实有实力硬碰官府。
于是一行人就留在村子里吃着羊肉喝着酒,领头还把村子里的年轻女孩们奉给詹水兴夜修,这大概也是他的福分吧,逃亡路上还能夜夜笙歌。
詹恩贵本来已经清心寡欲了,如今看着大哥此般待遇,难免心里又升起落差,于是傍晚就出来散步,很晚才踏着月光回去;早上又很早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等大哥房间里清净下来再回去商量下一步计划。
太阳刚出来的时候,灿黄的光芒像橙汁一样从空中倾泻下来,撵着山上的白雾像溃军一般败到山脚,隐入地下。等山上地上的白雾全都散尽,太阳也收起金黄的光芒,折射出炫彩斑斓的明白色,在这明白色之下,山是山的样子,地是地的样子,金黄的是稻谷,翠绿的是大树,等一阵风从人的身边吹过,这大地万物一切就冗冗杂杂的成了我们口中的社会。
詹恩贵很享受坐在水稻田中央的轻松惬意,一方面是因为在此之前他过了几个月的地下生活,另一方面是因为身体残缺之后眼睛更能看清大自然的美好了。
他现在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不见一个人……如果换成现在这样的稻田美景,他愿意余生不再同任何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