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这个仇,一定要报

“唉,我听说啊,那学堂的地基不干净,早年是高句丽乱葬岗,专吸小孩子的魂儿呢!”

“还有更邪乎的!有人说看见学堂半夜冒黑烟,还有娃娃哭声说是圣徽人给的饭里,加了让人变傻的符水!”

这些荒诞不经的流言,如同瘟疫般,在那些对慕容嫣铁腕统治心怀恐惧、又对陌生文化本能排斥的底层百姓中快速滋生。

尤其是一些家中有孩童年岁稍长、未曾入学,或是刚入学不久就赶上中毒事件的父母,更是人心惶惶。

尽管孩子身体已然康复,饭食也无可挑剔,但那种对未知“邪术”的恐惧,却比看得见的刀剑更令人不安。

送孩子上学的人,明显少了些许,学堂门口,多了些探头探脑、神色犹疑的家长。

窗外天色阴沉,闷热无风,预示着夏日第一场暴雨将至。

慕容嫣端坐于案后,​正在听取新任安东都护府长史关于春耕税赋征收的奏报。

她今日穿着依旧是那身神凤降世裙。

​因天气闷热,​那件黑金貂皮披肩并未上身,​搭在一旁的鎏金凤首衣架上。

她眉头微蹙,​并非因为税赋,​而是刚刚另一份由“夜枭”密报的、关于市井流言的简报,​让她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神凤降世裙在这闷热而压抑的午后,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不悦的心绪。​

极致玄黑的苏锦底料在阴天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吸饱了湿气的沉滞墨色,织入的金色棉绒与真金线也失去了往日的跳跃光辉,流淌着沉闷而压抑的暗金。

​睡裙之上,那只擎天巨凤的图案,在凝神倾听时,敛翅垂眸,仿佛在积蓄力量,准备应对来自阴暗角落的龌龊攻击。

她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在她无意识敲击案面时,​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那长达五丈的苏锦拖尾,​在光滑微凉的金砖地面上,​铺散得有些烦乱——并非往日慵懒的凌乱,​而是一种心绪不宁导致的、带着躁意的蜿蜒,​甚至有几处,​被她偶尔变换的坐姿不经意地踢踏着,​起了褶皱。

这种凌乱,​是她敏锐地察觉到水面下暗礁的警觉,​与对愚昧手段的不屑与恼怒交织的体现。

长史奏报完毕,躬身退下。殿内只剩下慕容嫣与侍立一旁的林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