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良将红伞顶在头上,伸手解开系着头发的头绳,将自己那一头漆黑如死亡般的头发打散随意披在肩上。
再将那柄用桃神残躯削切成的桃木剑往背后一插,整个人的气势便瞬间变化成了一个清新俊逸翩翩少年。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红伞,暗赞一声,随后迈步走出密林顺着大路往常册镇走去。
刚离开不久,林间传来一阵十分细微的沙沙声,十息之后,高大的树木后走出一个面无表情的皮甲男子。
他蹲在许纯良刚刚站立过的地方,伸手捻起一根被踩断的草茎。
不一会儿,又一阵沙沙声响起,一个脸上长着巨大白色胎记的兵头从树丛中走出,同样面无表情的来到他的身边。
“老九,怎么样?这是不是那个燃起血煞狼烟的家伙留下来的?”白色胎记兵头看着他手中的草茎问道。
皮夹男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或许是,或许不是。都有可能。我们速速去见将军,看将军怎么看吧。”
说完,二人身上竟然伸出两条触手般的黑线,那黑线斜斜刺入二人头顶的树枝上方,随后快速将二人拉起,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荡去。
……
天渐渐昏暗起来,许纯良走在弯弯曲曲的乡道上,陷入西边云彩中的太阳,将白云照成了一片血红的颜色,他背对那片血云,头顶血色红伞,终于来到了常册镇前。
“好繁华啊。”
看到常册镇中喧闹的人影,来往的人畜,许纯良不由一怔。
眼前常册镇的繁荣与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对比简直就是格格不入。
夕阳的余晖下,身穿绫罗绸缎的富人带着随从,指挥着苦力们将一个个麻袋装入大车之上,苦力们喊着有力的号子,消瘦但结实的身体上暴起一根根细长有力的肌肉,然后背起一个个麻袋。
光头的厨子手拿一个巨大的木勺,从冒着热气的汤锅中舀起奶白色的热汤,倒入一旁用来煨煮食材的砂锅中,同时用热情和善的口音招呼着来往的客人:“羊杂烩麻食。又香又辣,暖腹暖心的热麻食……”
几个穿着开裆裤的小童,拿着个白纸花追逐打闹着。如果不是那白纸花一看就是从坟头上拽下来的话,眼前的一切完全可以用美好来形容了。
许纯良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有一股热热的麦子味,看来瞎琴师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一个粮食集散地。
他迈步走过正在装粮食的粮队,谢绝了羊汤摊位老板的招呼,往镇子中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