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林未巧心里止不住冷笑,听听这多新鲜,冠冕堂皇地劝女儿去死,是为了成全自家。
余老太太只顾自家是如何艰难的,完全没考虑过余慕烟的想法。
余慕烟软弱无力地靠在软枕上,脸上没点血色,双眼红肿,憔悴消瘦,神色伤悲,当真是可怜至极。
余老太太生怕女儿不想死,继续劝着:“倘若是女婿是病死降罪死的,也就罢了。偏偏女婿是为朝廷办事死的,临死前,又留下遗言,让你同去。你和女婿向来是伉俪情深,你如何能忍心让他在那边孤零零的一个人?”
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娘如今,是不舍得也没办法,外头多少人看着咱家,看着伯府。还有你膝下的三个姐儿,你让她们将来出嫁,夫家会怎么看待?
几番话下来,让余慕烟是愈发难受,又有了泪意。
只因陆裕宣生前留下一纸遗言:生同寝死同穴。
伯府上下,余家人,包括外头那些闲言碎语,都希望余慕烟去殉节。
在他人看来,陆裕宣是因朝廷公事而死,死后荣光,圣上悲怜,厚待伯府,恩赏不断,伯府是水涨船高。
这一纸遗言,闹得满城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等着看余慕烟是怎么抉择。
真殉节也就罢了,不死,少不得落人口舌,指责余慕烟贪生怕死。
林未巧就觉得真是好笑,别说陆裕宣是假死,就是真死,也没资格让余慕烟去殉节。他陆裕宣才是真正的贪生怕死之辈。
见余慕烟只会默默流泪不说话,亲娘都让自己去死了,也不反驳半句,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罢了罢了,谁让她摊上这么个活祖宗呢。
“老太太,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开口道。
“嗯”余老太太没想到一个陪房会反驳自己,颇是诧异。
“夫人年轻,尚有大好年华,夫人自是不会改嫁的,日后就守着伯府和三个姐儿过日子的。哪怕夫人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三个姐儿活着。三个姐儿,虽是正经的伯府嫡女,却不受重视。没了伯爷,日子本就艰难,要是夫人再有个好歹,三个姐儿还活不活了。”
她边说边走到余慕烟身边,捂住余慕烟冰凉的手,这给了余慕烟难得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