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润如酥。
整个京兆氤氲在一片水雾中。
尚娉婷来时,穿着身桃红软缎裁成的新衣裳。低髻簪花,杏眸水润,比起上回相见圆润了不少。
小腹更是明显隆起。
尚芙蕖一惊,手忙脚乱上前搀扶,“阿姐这是……”
传信数次,对方可从没提过这事。
见她紧张兮兮盯着自己肚子,尚娉婷不由笑道,“大夫说我这一胎怀的安稳,怕你记挂分心,就想着等孩子出世再告诉你。”
尚母出身殷实渔家,水性极好,当姑娘时不少大货就是她亲自弄的,身板子结实到起码能打死三个尚父。
嫁进尚家后,当时还在世的尚老爷明理,婆母也不敢为难,日子倒也过得安逸。
虽说知道姐姐一向身体康健,尚芙蕖不免还是有些埋怨,“这么大的事阿姐一声不吭的,我当年真是白挨祖父那顿打了。”
旧事重提,尚娉婷一下涨红脸。
顾不上尊卑有别,就要去捂她的嘴,“死丫头,都进宫了,还这么口无遮拦的。”
说到这儿,又开始担忧,“你平日在陛下可面前千万不能这样。”
自家妹妹什么性子最清楚不过,她能与人私定终身胆大妄为,同样能替她打掩护的尚芙蕖也好不到哪去。
“都说伴君如伴虎,从前在家有我和阿娘护着你,今时进了宫比不得从前。陛下到底是天子,和寻常人家夫君不一样,说不得骂不得也打不得。”
她这厢苦口婆心数落,尚芙蕖却瞪圆眼,“你打姐夫了?”
尚娉婷拳头一硬。
“我说话你到底还听不听?”
“听……”
她絮絮叨叨了半个时辰,总算停下来喝口茶。尚芙蕖见缝插针地问,“阿姐,姐夫考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