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色灯笼不知何时熄灭了,幽深狭长的宫巷里,顾荣默默牵住了谢灼的手。
“外祖母在怪我。”
夜风盘旋,谢灼的声音显得沉重又怅惘。
“在佛寺清修的十载,每年生辰,外祖母皆会命人送去一套亲手缝制的衣袍鞋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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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杀父之仇,北疆数万将士枉死的仇恨,我不得不报。”
时至此刻,谢灼依旧将所有的责任揽在己身。
就像,以靖北之功换恩旨,宁身背命格孤寡短寿的名声,也不愿让善妒跋扈二词落在顾荣头上。
“或许是不知该如何面对。”顾荣的声音很轻很轻。
仿佛,甫一出口,就被风吹散。
“谢如珩,是我推着你到了这一步。”
这一点,无从辩驳。
的的确确是她。
她的自私,她的愤怒,她的仇恨,她的野心,她渴求的公道,让她孤注一掷。
宁玉碎,不瓦全。
蓦地,谢灼停下脚步,借着不远处的立灯,直直的看着顾荣“娘子,你错了。”
“不是你。”
“该反省懊悔的不该是你我。”
“推着你我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因是作恶多端的贞隆帝。”
“因在他,酿此果。”
“你我,无错。”
“不是你我的因果。”
“娘子更无需自责。”
“而我,也不曾后悔。”
“即便没有娘子,在我知悉北疆旧事的真相后,也无法若无其事。”
“不,知不知悉,他都不会容我。”
“不想死,就必须反抗。”
“我得感谢娘子。”
“得娘子倾力相助,我大仇得报。”
“得娘子苦心筹谋,免尸山血海。”
“一直以来,娘子做的都很好很好。”
“倘若上天当真有眼,论功行赏,娘子当位列仙班。”
“届时,仰仗娘子多多庇护我。”
顾荣心下一松,踮起脚尖,蹭了蹭谢灼的唇角“话本子里写,仙人不得动情,夫君怕是得独守空房,枯坐垂泪了。”
她的谢灼,多好。
是真真正正的把她视作高挂云端的明月。
月高风定露华清,微波澄不动。
谢灼轻笑“今生不必独守空房。”
“娘子,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