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曾经的我……也能与你的想法产生共鸣。可你太偏执,你总是极端地思考终极问题,你清冷的性格很容易被不确定因素压垮。你说你崇尚虚无主义,实际上你的行为性质已经变成了邪恶。你对待其他人表现得像个愉悦犯,你对阵泰罗父子的时候,先动手的是你,先崩溃的那个人也是你。你给泰罗造成的痛苦一点也不比给自己造成的痛苦少。你亲手毁掉自己仅存的光明,到底是想折磨别人还是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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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从你口中说出的这些话,听起来是多么讽刺?”雾崎的唇边浮起一抹冷笑,他的声音喑哑而低沉:“你曾经的恐怖行为遍布各地,你的所到之处哀鸿遍野,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别忘了,人们都称你为撒旦之女。你是最没资格来评判我的人!”
“够了!你一定要说出这种恶毒的话来再次伤害我吗?不会如你所愿!”丹妮咬紧了牙,额上的青筋在跳动,“所以我一直在赎罪!一直在折磨自己!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如何我也会阻止!”
“我问你,你又相信什么?”他的声音冰冷而沙哑,“你那可笑的救赎论?你现在的僵化思想跟中世纪那群教会信徒有什么两样?”
“你觉得我祈祷神的安慰和庇护,就没有灵魂、思想和真心吗?你的心灵和我一样丰富,你的心胸也跟我一样充实,我现在不是以血肉之躯和你说话,而是我的灵魂同你的灵魂在对话!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脚下,彼此平等。本该如此!”
“本该如此。”雾崎伸出手把她拉向自己,他的胳膊轻轻揽住她。
“我是一个有独立意志的自由人,现在我自愿离开你!你掌控不了我!我不是你的玩物!”她浑身颤抖,想要从他的胳膊里抽身。
雾崎用手托住她的下巴,他把她整个人拥进了怀里,把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肩上,他的面颊贴着她的头发。“那就用你的意志来决定自己的命运。我给你我的心,你是与我相等又相像的另一部分。”
他俯下头,犹如寒霜笼罩的雕塑,冰冷的双手紧紧捧着她的脸,亲吻她。她如寒风中摇曳的雪莲,用尽全身的力量支起手腕,推开他那坚硬又冰冷的胸膛,对着他的面颊,狠狠甩去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你的话,哪句是真?哪句又是假?你的所作所为就是一个彻底的魔鬼!我受够了!就此结束吧!”眼泪涌了上来,在她的眼眶打转。她直直的望着他。
他变身拦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他的脸看上去平静却隐忍,两只颤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你宁愿让我发疯,也要恪守俗人的道德戒条?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
“我必须要自重。”丹妮微张着嘴,那颤抖的嘴唇良久都发不出声音,“托雷基亚。”说出口的那一刻,他的名字灼到了她的喉咙。
“告诉我,你要去哪?不然我绝对不会放开你。”他脸上的表情越发奇怪了,他看上去几乎要疯狂了。他能感觉到下一秒就快要失控了。
“你不需要知道。”丹妮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无比冷漠:“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真的爱我,你应该放我走,而不是强行把我拘禁在你身边。”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你的归宿。”他低声说道,他的眼睛猩红而可怖,阴鸷而深沉:“丹妮,我是个很自私、无耻又邪恶冷酷的魔鬼。我没有勇气再失去你。”
“到此为止吧。”丹妮拉开了托雷基亚放在她头发上的手,转身背对着他朝门口走去。
她关上门头也不回逃离,她不清楚自己的目的地在哪,或许是地中海的某个角落,又或许是遥不可及的远方,她只想将一切都远远地甩在身后。汗水如泉涌般从她脸上滑落,她几乎无法呼吸。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她的肌肤,白色的混凝土地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的心跳剧烈,呼吸急促,胃部翻搅着。她躲进无人的拐角,尽情地呕吐起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甜腻、黏稠,伴随着血块。她这才意识到器官衰竭已如此严重,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明知身体不允许剧烈运动,她却仍拼死逃离。
她再也跑不动了——气都喘不过来了,她已经彻底累垮了,伤得不行了。身体冷静下来后,心里却是越来越恍惚。
“喂?”她拨通电话,神思恍惚地说:“小光,我快要死了。”
对方恼怒又担心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怎么了?那家伙对你做什么了?打开定位,跟我保持联络,我马上来接你。”
“我想尽快离开这里,我什么都不想再管了……”
“丹妮!”小光急喊:“你到底怎么了?你在说些什么?好吧,我已经在车上了!我们当面谈!你等我!我十分钟之内就赶过来!”
“我吐了好多血,我的胃和心脏像撕裂了一样痛,我正在经历癌症晚期的症状。小光,我的躯体快要死去。”丹妮泪痕狼藉。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她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害怕死亡的——尽管在死亡的另一端,她的灵魂和圣体都会得到升华。
“丹妮!”礼堂光的声音里充满了焦灼和惊动,他哑声低吼:“你别哭啊!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帮忙解决!你千万别想不开。”
她的头部突感一阵剧痛,知觉也逐渐消失,双眼缓缓闭合。她视线模糊,倒在地上,瞳孔发散,手中仍举着手机听筒,无神望着天空,持续数秒后,她的视线已化作两条狭长的隧道。
在失去意识前夕,她只听到礼堂光从听筒那头传来的声嘶力竭的呼喊,急切而惊恐。她意欲回应,涌上喉头的鲜血却再次堵住了她的口腔,沿嘴角汩汩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