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热火朝天地相处了一年左右,那个小伙子却突然失踪了,枝荣那段时间就像丢了魂似的到处找他。
后来经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那个小伙子的家里给他弄了个回城名额,他偷偷摸摸地回城了。
估计是不想再和枝荣有纠葛,连招呼都没打就毅然绝情地跑了。
望着日渐憔悴好像是大病了一场的枝荣我们都很心疼,但也想不出用什么方式来安慰她,就只能利用干活的间隙去她屋里和她聊着一些村民间的风言趣事,希望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帮她尽快从阴影中走出来。
然而有一天我们下地去干活,午间回来的时候她没在家。一般情况下枝荣都是在家做好午饭等我们回去吃的,可是这一天却例外。
枝荣的突然失踪,让我们感到无比担心,发了疯地到处找她,逢人就打听她的下落,就连邻村她唯一的好友魏丽娟也找过了,可都说没看见。
最后,我们一合计,估计她可能进城去找那个小伙子去了,要不然就……。
我们谁都没说,可是心里已经恐慌到极点,不过也没有人去河沿去找,因为,我们没有人敢面对那种情况发生。
正当我们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转的时候,枝荣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家门。
一进家门,这个刚强的丫头在看到我们几个如释重负的神色后,一头扑进大哥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本来还心有余悸的我们又陡地把心提到嗓子眼上,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从枝荣断断续续地哭诉中我们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她是去镇上卫生院做人流去了,那个返城的小伙子离开她时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
那个小伙子在得知她怀孕后,曾郑重承诺会娶她为妻,谁料想他竟悄无声息地离去了。枝荣原本下定决心要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即便那个小伙子负了她,她心中对那个薄情男子的爱意仍未曾消减。
然而,眼前的生存环境,让枝荣深切意识到这个失去父亲庇护的孩子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在内心经过剧烈挣扎后,她做出了放弃的抉择,这对于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孩而言,无疑是一个沉重而痛苦的决定。
可这份痛苦只能由她独自承担,这颗苦涩的果实也只能由她一个人慢慢消化。
她告诉我们,打掉孩子后她沿着河沿走了好久,之所以没有一头跳进河里,她担心我们以后的日子没人照顾。
听到这里,根深这个就是腿被人打折的时候都没掉一滴眼泪的汉子,此刻紧紧地抱着枝荣嚎啕大哭,喉咙间发出野兽一般的咕噜声,那声音里充满着悲凉和无奈。
我则是血脉贲张,紧紧握着的拳头,指甲尖深深地刺痛着手掌,双眼在释放着狼一样的凶光。
枝荣在大哥的怀里沉沉地睡去,这个倔强的丫头真的累了,不论她多么坚强,她终究还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这个本应是天真烂漫的花季少女,就像一朵还未曾开放的花朵,就这样凋谢了。
大哥安顿好枝荣后,看到我没有回屋睡觉,就知道我要找他有事。可还没等我开口,他直接就回绝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同意。”
我没有和他争辩,只是语气平淡地说道:“大哥,我不是想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想跟你辞行,这件事我肯定要办。”说完,也没等根深做出回应就直接进屋睡觉了。
这一夜我一眼没眨,满脑子都是枝荣那委屈的模样。我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是枝荣不告诉我那个负心人的家庭住址,我哪怕是一家一家地找也要把人给找到,我要让这个畜牲,还有他的一家人都要付出代价。
第二天天不亮,我偷偷摸摸地摸下炕。按照昨天夜里想好的计划,带上剔骨刀和兜里仅有的两块钱摸索地走出了院门。
可刚一推开院门,我就看到了根深站在院门口,也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棉帽子上挂了一层哈气凝成的冰霜。
虽然对于根深的出现我感到意外,但也丝毫没有动摇我要报复的决心。
看到我后根深对我说道:“啸天,我知道劝不动你,我和你一起去。”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大哥能说出这样的话。
正当我们要离开的时候,院门突然被打开,枝荣就那样的赤着脚站在门口,满脸泪水地盯着我们。还在我想着编什么理由骗她时,她“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