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林叔要求胖子在他屋里给我腾个地,让我从工地上搬回来住,说是工地上环境太差,还是家里好些。
我还记得当时胖子也是喝得迷迷糊糊,用着含糊不清的话和林叔说道:“啸天不是说工地挺好的吗,还来回跑啥啊?”
估计林叔答复的话让这小子的醉意至少是醒了一半。“如果啸天要是不回来住的话,你就跟着他去住工地吧?”
我可以说是在胖子的央求下当晚住在他屋的。
第二天早上去工地的时候,我居然在院子里遇到了李艳,她说她想早起收拾一下院子。不过,我看得出来,她这是特意在等我。
果然,就在我要出门的时候,她嘱咐我说,让我晚上搬回来住,还刻意告诉我,这是林叔说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点头答应着,不过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总觉得林叔让我回来住肯定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改善住宿环境那么简单。
但我也没觉察到林叔对我有什么恶意。虽然我没有猜出林叔的真实想法,可胖子的鼾声与工棚里的蚊子和臭脚丫子味相比,还是胖子的房间更让人向往。
工地上的工友来自全国各地,不过,还是南方省份的居多一些。也正是这段经历才让我直到今天也一直认为,南方人比北方人更能吃苦。
来工地打工的一般都是家庭条件非常困难,要不谁肯干这和牲口差不多的活。
他们当中好多人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兜里就只揣了出门的路费钱,要是挣不到钱的话,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我在工地上认识的两个工友老马和大刘就是这种状况。老马和大刘都是从河南过来的,是那种老实巴交的乡下人。
老马有五十多岁,要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他这个年龄已经不适合在工地上干了。
据老马讲,他家住在山村,四周全是山。家里五口人,一个老伴和三个孩子。
由于和老伴是近亲结婚,生的三个孩子都是口歪眼斜,智商不全。
家里的地在山坡上,苞米就种在石头缝间,别看山坡面积大,家家都可以随便种,可是整面山坡种的苞米都能查出个数来。
如果是风调雨顺的年景,打下的粮食省吃俭用,再加开春到山里摘点野菜,采点野果子,可也能凑活着活着。
可要是遇到个灾年,山坡上种的苞米颗粒无收的话,那就得想法子出来挣钱,要不然全家人就得有上顿没下顿。
听老马这么一说,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连我都难以下咽的土豆白菜汤,他却是喝得津津有味,就像他说的那样,不管咋说这个能吃饱。
他还说,等有机会问问工头,要是可以的话,他想把他那个傻儿子也带过来一起打工,还特意和我们强调说,他那傻儿子除了脑袋不灵光外,有一把子蛮力呢。
大刘是因为超生被罚得倾家荡产。
生儿子在大刘家的当地那是光宗耀祖的大事。要是没生出个带把的会被戳断脊梁骨,会被说成前世造了孽今世才会断子绝孙。
大刘结婚后,媳妇倒是没少生,前三个全是丫头片子。在计划生育开展得如火如荼的年代,在生完老三的时候,大刘家已经被罚得就剩下屋顶上的瓦片了。
可怀揣着对儿子的渴望,大刘还是一狠心就带着怀着小四儿的媳妇闯关东来了。
他的经历和我多年后看的一部小品非常相似。记得当时看到这部小品时我还说了句:“这小品拍得真实,现实生活就是这样。”
旁边的黑子在听到我的话后用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说道:“哥,这人可真傻,要儿子有啥用,除了花钱就是花钱,我要是有下辈子的话,我就当个女的,给你当媳妇,怎么样?”看着他那黑黢黢的脸庞,我是真的想吐。
我、老马和大刘被分到一个组,负责给一层楼的瓦工供料,彼此在干活的时候互相照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