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在朦胧中缓缓睁开双眼,帐内昏黄的烛火,犹如一把利刃,在他的视网膜上灼烧出刺痛的光斑。
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一般,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颤。
“主公!您总算醒了!”侍从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袁绍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襟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艰难地支起身子,喉间干涩得如同火烧,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直到侍从捧来一盏清水,他才意识到,自己正用指甲死死掐进掌心,那里已然渗出了血痕。
袁绍摆了摆手,沙哑着嗓子说道:“速去传令,孤要升帐议事!”
……
中军大帐内,文武百官垂首而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了这凝重的氛围。
袁绍高坐主位,目光扫过众人,却无人敢与他对视。
帐内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连烛火都畏惧得不敢跳动。
忽然,袁绍瞳孔一缩,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他不由得轻声问身边的侍从:“荀友若呢?孤升帐议事怎么不见他?”
侍从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荀先生……几日前便称奉主公之命外出公干,至今未归。”
袁绍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自脊背窜上后脑。
他何时命荀谌外出?这分明是矫命!
难道他……
“好一个荀文若……”袁绍低笑一声,笑容里满是苦涩,“到头来,连你也弃我而去了?”
袁绍心中一阵悲凉,颍川荀家,乃是他极力拉拢的世家大族。
而荀谌,在他还是渤海太守之时,便献计谋取冀州,让他兵不血刃地得到了这片最富饶的大州。
之后,荀谌更是不遗余力地为他出谋划策,东奔西走,为稳定冀州作出了巨大贡献。
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弃他而去呢?
哼!到头来,荀谌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而已。
一见自己落难,就迫不及待地和自己划清界限了吗?
想到这里,袁绍心中充满了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