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侍郎专心于兵部事务。"黄锦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想来是怕与靖海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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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的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摩挲,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想起陈恪苏州练兵时密折中那篇《论兵》,却字字如刀,直指卫所积弊。
"让他们斗去吧。"嘉靖突然合上书,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朕只管当好这个看客。"
黄锦的拂尘轻轻扫过嘉靖的袍角:"主子圣明。只是..."
"嗯?"
"奴婢多嘴。"黄锦躬身,"靖海伯到底是主子一手栽培的,若被张居正压过..."
嘉靖的目光如刀般扫过黄锦的面容,却在看到老太监眼中的关切时柔和下来:"大伴啊,你太小看陈恪了。"他起身踱向窗前,"这小子最让朕欣赏的,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远处太庙的工地上,一根横梁正被缓缓吊起。
黄锦恍然大悟:"主子是说..."
"他知道朕要什么。"嘉靖转身,道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这才是最难得的。"
夕阳西沉,最后一缕金光透过窗棂,在精舍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嘉靖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面容半明半昧。
"传膳吧。"他突然道,"今日朕想吃你从南京带回的腌笃鲜。"
黄锦眼眶微热,这是主子对他最大的肯定。
他深深一揖,倒退着退出精舍,脚步轻得如同猫行。
嘉靖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渐暗的天色。
太庙方向的工地已点起灯笼,远远望去如同星河落地。
他想起陈恪苏州密折中的最后一句话:"臣一切所为,不过是想让皇上少操些心。"
"好个陈子恒。"嘉靖轻声自语,"你倒是知道了朕想要什么,就看你办不办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