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全浑身一颤,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偷眼瞥向陈恪案头那摞供词,又迅速低下头"卑职...卑职..."肥厚嘴唇开合间,舌尖不住舔着干裂的唇纹。
知乎收藏夹《明代审讯心理学》自动翻开:【当犯人支支吾吾时,通常是在权衡招供的利弊】。
惊堂木又一声闷响。
"你们将库银用于借贷、过桥、高利贷。"陈恪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逼得马德全不得不仰头看他,"官府的背景让你们高枕无忧,范家的票号为你们操盘。七十万两,一周后就能回笼——是也不是?"
"伯爷明鉴!"马德全突然伏地大哭,涕泪横流,"卑职等并未贪墨,只是暂时借用罢了!账目清清楚楚,不曾少了太仓半两银呐!"
公堂霎时死寂。
赵贞吉嘴角几不可察地一抽。
这位户部尚书低头整了整袖口,掩去眼中讥诮——好个"未贪墨分毫",倒把挪用公款说得如同暂借笔墨般轻巧。
陈恪怒极反笑,转身时官袍带起一阵劲风。
马德全的行为,放在后世,怎么也得是个侵吞国有资产,却被他轻描淡写的说成是“借用”。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以官府背景放贷,扰乱市井,损朝廷声誉!"
第二根手指竖起:"二,侵占库银,违规出入,视国法如无物!"
第三根手指如利剑出鞘:"三,官商勾结,沆瀣一气!"
每一声质问都像重锤砸在马德全心头。
这胖子瘫软如泥,号衣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死罪难逃。"陈恪俯身,声音突然放轻,"不如实招来,本伯可请命圣上——"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刮过马德全惨白的脸,"祸不及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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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全浑身一震,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偷眼看向堂侧的赵贞吉,却见这位新任户部尚书正悠然品茶,仿佛眼前这场审讯与他毫无干系。
他忽然想起昨夜刑房里,那个锦衣卫百户也是这般温柔语调。
当时那人用绣春刀拍着他脸颊说:"马主事可知?诏狱有种刑法,能把人全身骨头寸寸捏碎,外表却看不出半点伤痕..."
"罪臣招!罪臣全招!"马德全突然以头抢地,号哭声撕心裂肺,"是范永魁牵的线!他说京官俸薄,带我们做点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