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奏。"赵顼的声音像块温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苏婉儿福身:"臣妾听闻李掌柜狱中藏有重要供词,若他身陨,恐贪墨案再无对质之人。"她抬眼时目光灼灼,"昨夜御花园风声里,似有不祥之语。"
赵顼指节在御案上轻叩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详谈暗号"。
他目光骤然一沉:"刑部狱卒即刻调换,着锦衣卫镇抚使亲审李掌柜。"又扫向战战兢兢的刑部尚书,"若再出差池,你这顶乌纱,朕替你摘了。"
退朝后,赵顼留她在御书房用午膳。
水晶盅里的鸽蛋羹腾着热气,他突然用公筷给她夹了块樱桃肉:"昨夜你说听见风声,可是......"
"是臣妾的直觉。"苏婉儿咬着筷子笑,没提系统的事。
她知道,有些秘密得藏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夜漏初上时,苏婉儿坐在妆台前卸簪。
金步摇上的暗格还留着纸团的折痕,她对着铜镜闭了闭眼。
耳畔忽然泛起酥麻,像有只无形的手,轻轻扯开了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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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睁眼,镜中倒影的眼底,有细碎的光在跳动——那是心灵感应的微光,正在等待再次苏醒。
妆匣里的珍珠粉还未收尽,苏婉儿的指尖刚触到鬓边的珊瑚簪,后颈忽然泛起细密的麻痒。
这感觉像极了昨日深夜,心灵感应初启时那道无形的丝线——她猛地松开手,珊瑚簪"叮"地落在妆台,在铜镜上撞出细纹。
烛火忽明忽暗,映得镜中人脸颊微白。
苏婉儿屏住呼吸,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丝帕。
当那道沙哑男声再次钻进耳膜时,她连丝帕都险些捏碎:"三日后亥时,城南破庙西三百步的青瓦别院,你带账册来......"
是李掌柜!
比昨夜更清晰的声线,混着粗重的喘息,像有人贴着她耳畔说话。
苏婉儿盯着镜中自己发亮的眼,终于确定:这技能不是偶然,而是能主动捕捉的——她试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些细碎的风声、虫鸣突然退去,只剩两个男声在脑内轰鸣。
"大人说了,若李狗儿真把北境那档子事抖出来,咱们全得喂狼。"另一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那账册必须烧了,连灰都不能剩。"
苏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
北境、账册、大人——这几个词像烧红的铁,烫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踉跄着扶住妆台,却听见李掌柜冷笑:"烧?
你当那小妮子的心灵感应是摆设?
昨儿要不是我装疯卖傻,早被那林侍卫长审出底了......"
"住口!"鼻音男厉喝,"你当这是茶棚说闲话?
三日后亥时,带账册到别院,否则......"
话音戛然而止。
苏婉儿猛地睁开眼,镜中烛火仍在摇晃,可耳畔的声音却像被人掐断的琴弦,只剩嗡嗡余响。
她扶着妆台站稳,指尖颤抖着摸向鬓角的金步摇——暗格里的纸团还在,可这次,她需要更周全的计划。
子时三刻,御花园的月洞门前,林侍卫长的玄色披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单膝跪地,接过苏婉儿递来的密信时,掌心触到信纸上还未干透的墨迹:"城南青瓦别院,亥时三刻,截账册,勿打草惊蛇。"
"末将明白。"他抬头时,月光正落在腰间的虎纹腰牌上,"郡主放心,末将带二十个暗卫,提前两个时辰蹲守。"
苏婉儿望着他腰间的短刀,那是先帝亲赐的"镇北",刀鞘上的铜纹被摸得发亮。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苏府,这把刀曾替她挡过后母派来的刺客——有些信任,是刀光剑影里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