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岱钦微微抬眸,扬唇谑笑一声,将那张信笺往三丹夫手上递去,“你自己看。”
看着耶律岱钦神色如此异样,三丹夫疑惑的接过了那张信笺,看了几眼后,讶异道:“王延玉他一个文官,他平白无故的调那么多兵做什么!”
耶律岱钦断起石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又缓缓搁下,朝着刺目的阳光望去,“他一个文官,根本没有带过兵,,你觉得他是为何要向兵部请求调兵?”
三丹夫思索片刻,“难不成——真正要调兵的不是他王延玉?而是另有其人?”
耶律岱钦墨色的眸底闪过一丝阴鸷,起身往亭外走去,三丹夫将信笺重新叠起,跟在耶律岱钦的身后一同往亭外走去。
“当然,你信不信,王延玉背后那个人才是真正的主使。”耶律岱钦一面往前走着一面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真的?”三丹夫满脸的惊讶,“会是谁?”
“这帮中原的老菜帮子!您就该向皇上启奏,将这些中原的大臣都一个个全部清算!省的夜长梦多!彻底将他们那个复国的梦从根部扼断!”
“先别说这个,你不想知道王延玉背后的那个人是谁?”耶律岱钦顿住了脚,转而看向身后的三丹夫。
“谁?卑职实在想不到。”三丹夫应声,不过他也确实想不到。
耶律岱钦眸光游移,停留在刚刚解冻的湖面上,淡淡道:“我都不用叫人去审王延玉就知道他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还请主子明示。”三丹夫道。
“还能是谁,景华簪呗!”
将这个名字说出口的时候,耶律岱钦的口吻异常的平淡。
没有丝毫的责怪,亦听不出丝毫的杀意。
语气轻快的仿佛就像是一个悄悄预谋一件坏事的孩童被他发现了。
非但没有斥责,反倒得到了他的宠溺。
可耶律岱钦的回答,却让三丹夫好长一会儿功夫没能缓过来。
“怎么——这怎么可能呢?”三丹夫支支吾吾连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
“怎么?没想到吧?”耶律岱钦冷笑一声,仰头看向天边的流云,“王延玉这个人,是前朝的一大忠臣之一!”
“他以为他隐藏的很好!可在我面前,他早已暴露。”说到王延玉,耶律岱钦的眸光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您是说——其实这个王延玉一直都在暗中与景华簪有书信往来?”三丹夫道。
小主,
耶律岱钦摇了摇头,“书信应该是没有的,我想,景华簪不会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她不会留下这种使自己获罪的痕迹。”
“但是,她一定在私下已经与王延玉见过多次面了。”
三丹夫听的头皮发麻,因为在他的心里,景华簪虽然一直都有复国之心,却一直都没有付诸行动。
他一直都以为她不过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家国的亡乱,接受不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后被人害死而时不时口头上说说以消解恨意。
今日这事,他才意识到景华簪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女子。
“原来是她!”三丹夫怔愣片刻,“卑职属实是没有想到,景华簪虽平素爱说些您可恨的言语,可卑职从来都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总以为她不过是过过嘴瘾,哪成想——”
“现在知道了吧!”耶律岱钦微微点了点头,“景华簪这个人很是不简单呐!你想想,一个前朝的公主,一个做了十几年的公主,怎么可能会轻易看着旁人将自家的江山就这么抢走!”
“你们都小瞧她了!”
又是半晌缄默,三丹夫不禁道:“那——二皇子,您准备怎么处置那王延玉?又准备怎么处置景华簪?”
“处置?”耶律岱钦没有任何的犹豫,直言道:“我不处置她!我就留着她的这条命!我要是想处置她,我早就动手了!还能让她当上我父皇的皇后活到今天?还能眼睁睁看着她在翠竹镇夜里悄悄逃走?”
“她那都不叫逃了!正如扎那所说,是咱们故意将其放走的!”
听到这里,三丹夫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景华簪不用死,他对此感到很是高兴。
“您不叫她死,那您准备怎么做?”三丹夫道:“就然她已经起了杀心,应该不会就此放弃向兵部要兵,前朝的大臣可不止王延玉一个,没了王延玉的帮忙,她还可以拉拢别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