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听的出来,这道声音已经不同于以往了。
跳跃的烛光忽明忽暗的掠过耶律岱钦的眼底,为他孤寂的眸色平添了几分暖绒。
可这几丝暖绒在那晦暗幽深的眸底也就停留了那么一个瞬间。
转瞬即逝。
这个时候,耶律岱钦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同父异母的三弟,已经选择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耶律岱钦缓缓地闭上了眼,他并不想去思考扎那对他的背离究竟是出于无奈现实的一种自我选择,还是出于他的母妃阔阔真的强势逼迫——
他一向只看重结果。
而当下的结果显而易见,扎那已经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尽管这让他感到很是沮丧,可他其实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这便是皇室,这便是皇权的魅力。
生在了帝王家,就注定要在人生中的某一天背离自己的手足亲朋——
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乾銮殿上那架金灿灿的至高无上的龙椅——
不过,扎那这样的举动,反而让耶律岱钦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因为这意味着首先做出背离这个决定的人不是他。
这样一来,他日他一旦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他便能毫无顾忌的将这些人以充分的理由处决了。
处决了背离自己的人,心神都没有了负担,。
这样——很好。
“三弟。”耶律岱钦冷声一笑,微微转过头瞥向了站在自己右后方的扎那,眸光又恢复了平素的温和平静,“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这会儿又是非常时期,牵动着前朝多少大臣们的心,怎可在回宫的头一夜就这么跪在上书房的地砖上,这若是传出去了,又得叫多少前朝的大臣对父皇心存芥蒂?如此考量下,究竟是我对父皇不敬还是你没诚心为父皇分忧?”
“你——”耶律岱钦一番不轻不重的话倒是着实狠狠的将扎那给噎了一下,他不再看耶律岱钦,转而看向跪在地砖上的景华簪,抬手一指,恨声道:“她不过是前朝的一个遗孤,父皇也是可怜她,又想着拉拢前朝的大臣们才将这遗孤立为了皇后。”
“没想到她被立为皇后之后那帮大臣们竟更加懒政不作为!这就算了!作为堂堂的皇后,她不好好的待在后宫,反而各种找借口逃出宫外去,还私下里会见什么九鼎党!这样的人还留着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