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看教程说,可能只是碳刷磨短了,换一对新的,才30元。”
“30元?”我有点惊讶。你举着手里的小零件给我看,灰扑扑的像一块橡皮擦:
“就是这玩意儿,电机转的时候靠它导电,磨没了就卡壳。你看,省钱的学问藏在这些小地方呢。”
你正对着那堆零件侃侃而谈,说什么“这玩意儿跟瑞士机芯一个道理,讲究个严丝合缝”。
你手舞足蹈间,手背“噌”地蹭过金属棱。
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一道红痕已经跟变戏法似的冒了出来,像一条突然醒过来的小红虫子。
“好家伙!”
我吓得手里的螺丝刀都差点扔了,转身就往客厅冲,“创可贴!医药箱在哪来着?”
你倒好,举着那只受伤的手左看右看,突然乐了:
“哎!你看这形状,跟我上次拆的那个古董钟摆上的刻痕还挺像。”
见我翻箱倒柜急得团团转,又赶紧摆手:
“真没事,就破了一层皮。上次修那只三百年的座钟,被齿轮划的口子比这深三倍,我当时还跟师傅说‘就当给老物件留个念想’呢。”
我拿着创可贴冲出来,见你还在对着伤口傻笑,伸手就往你胳膊上拍了一下:
“合着你这手是铁打的?等会儿感染了看你还笑不笑!”
你龇牙咧嘴地躲,手背的红痕却更显眼了,像一朵在机油里开出的小野花,犟得很。
创可贴刚贴上就被你蹭开了,血珠顺着指缝滴在报纸上,晕出小小的红点。我拽着你的手往厨房走,要拿碘伏给你消毒。
你却反过来拉住我,指着洗衣机里的一个小部件:
“你看这排水阀,上面的水垢结得多厚,我用醋泡了泡,现在灵活多了。”
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把你指尖的血迹,照得格外亮。
你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说:
“等修好了,以后你洗羽绒服就不用去干洗店了,省下来的钱,够给你买一支新的护手霜。上次你说那款樱花味的快用完了,是吧?”
小主,
我突然鼻子一酸,转身去拿纸巾,却看见你摆在阳台角落的工具箱。
深蓝色的帆布面上,印着褪色的“上海制造”,是你爷爷传下来的,里面的扳手、螺丝刀被磨得发亮,每把工具的手柄上都缠着一圈红绳——是你说“防滑,也讨个吉利”。
最底层躺着个铁皮盒,里面装着你攒的各种小零件:
从旧钟表上拆下来的齿轮、电脑主机里的散热片、甚至还有我摔坏的发夹上的小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