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他今日之举,也是你们计划好的?为了羞辱哀家?”
“母后觉得,他为何敢如此猖狂?”卫子夫不答反问。
“有皇帝给他撑腰!”王娡恨声道。
“陛下为何给他撑腰?”
卫子夫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因为他‘孝顺’,为您寻回了失散多年的修成君。”
“可您想过没有,刘嫖远在封地,为何要将这桩陈年旧事告诉韩嫣?”
“她又是如何能算得这么准,恰好在您和陛下关系最紧张的时候,插上这么一根刺?”
一连串的追问,像冰冷的锥子,扎进王娡的脑海。
她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刘嫖临行前那诡异的笑容;
韩嫣恰到好处的“献计”;
刘非受辱的时机;
“你的意思是……”王娡的声音变得干涩。
“母后,您还记得陛下登基那年,臣妾是如何从宣室殿耳房失踪的吗?”
卫子夫的目光变得幽深。
“臣妾又是如何从悬崖下,被平阳长公主救回来的?”
王娡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件案子,最后不了了之。
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
“是窦太主,刘嫖。”
卫子夫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她买通了杀手,将本应在宣室殿等召见的臣妾掳出宫,将臣妾卖入红袖招,臣妾从红袖招逃出时,又被抓住,硬生生推下山崖。”
“而负责将臣妾从宣室殿耳房掳走,交给红袖招的……”
“正是韩嫣。”
“还有,几年前平阳长公主在城郊遇刺,散播公主与卫青的谣言,也是韩嫣!”
轰!
王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韩嫣,从来都不是皇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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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是刘嫖埋在宫里,最深,最毒的一颗棋子!
他寻回修成君,不是为了皇帝的孝道。
是为了执行刘嫖的离间计!
是为了让她们母子反目,让王家重蹈田蚡的覆辙!
冷汗,瞬间浸透了王娡的背心。
她自以为工于心计,却被刘嫖和韩嫣玩弄于股掌之上。
就差一点,她和整个王家,就万劫不复。
她看着眼前这个冷静剖析一切的年轻女人,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几分敬畏。
“哀家……该怎么做?”
王娡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卫子夫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清晰的弧度。
那弧度在烛光下,冰冷而锋利。
“韩嫣恃宠而骄,陛下特许他出入永巷不禁。”
“宫闱之地,最是容易滋生流言蜚语。”
“若是有哪个不懂事的宫人,为了攀龙附凤,与韩大夫有了些不清不楚的牵扯……”
卫子夫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那便是,秽乱宫闱的大罪。”
王娡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明白了。
这是卫子夫递过来的刀。
一把可以让她名正言顺,干脆利落地除掉韩嫣,而又不会牵连到皇帝的刀。
“哀家知道了。”
王娡深吸一口气,重新坐直了身体。
那个杀伐决断的王太后,回来了。
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