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惶恐!
敬事房内侍,皆乃侍奉陛下、打理宫闱之仆役,此等微末贱役,恐……恐污了陛下清听,更……更恐技艺粗陋,难当君侯重任,贻误民生啊!”
他试图将此事定义为“贱役”,并贬低自己人的“技艺”,以求推脱。
“嗯?”
嬴政眉毛一挑,语气转冷,“嬴欣在奏疏中可是盛赞敬事房‘刀法精准娴熟,技艺炉火纯青’,乃‘天下翘楚’!你这般说,是质疑君侯所言不实,还是……觉得朕宫中之人的手艺,连猪都伺候不了?”
“奴婢不敢!
奴婢万死!”
赵高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首,额头瞬间青紫一片。他知道,自己掉进了公子欣精心设计的陷阱,无论如何辩解,都是错!
李斯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暗笑:好个公子欣!此计阴损刁钻,杀人诛心!既得了实惠(解决了猪肉问题),又狠狠羞辱了赵高,还让陛下看了一场好戏。他乐见其成,自然不会为赵高说话。
嬴政看着匍匐在地、狼狈不堪的赵高,再想想公子欣奏疏中那些一本正经却又充满恶趣味的描述,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挥了挥手:
“罢了。
嬴欣既言之凿凿,此术于民生有利,朕准了。着敬事房挑选精于此道、手脚麻利、经验丰富之内侍三人……不,五人!
即刻前往渭南,听候长安侯调遣,主持那‘净牲署’事务!告诉他们,务必尽心竭力,将宫中‘妙技’发扬光大,普惠百姓!若办好了,朕自有赏赐!”
“净牲署”、
“净牲使”、
“发扬光大宫中妙技”
……嬴政的话,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抽在赵高脸上。
“奴婢……遵旨!”
赵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心中对公子欣的恨意,已如滔天毒焰!
渭南·净牲署挂牌
数日后,五名脸色煞白、神情恍惚、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般的太监,在两名影卫的“护送”下,抵达渭南。公子欣亲自在城门口迎接,笑容和煦如春风。
“诸位‘净牲使’一路辛苦!”
公子欣拱手,“本侯已在城中设下‘净牲署’,一应器具皆已齐备。关中百姓能否吃上鲜美猪肉,可就全仰仗诸位的‘妙手回春’了!望诸位勿负圣恩,勿负本侯厚望!”
“净牲使”……
这个称呼让五名太监羞愤欲死,却又不敢有丝毫表露,只能唯唯诺诺地应着。
很快,渭南城一处新挂牌的官衙——“净牲署”热闹起来。在公子欣派来的“学徒”(实为挑选出的机灵农人)围观下,五名太监强忍着巨大的屈辱,开始了他们职业生涯中前所未有的“壮举”——给猪崽去势。
起初,他们手抖得厉害。但当公子欣许诺,每成功阉割一头猪,便有额外赏钱,且“业绩”突出者,可优先获得“净牲使”的正式官身(虽然是阉猪的官)时,在生存和利益面前,那点可怜的尊严很快被抛到脑后。
精湛的宫廷刀法,用在猪崽身上,效果出奇的好!速度快,伤口小,恢复快,死亡率极低!消息传开,渭南、长安的养猪户蜂拥而至,“净牲署”门前排起了长队。百姓们看着那些手法干净利落的太监,交口称赞:
“嘿!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净牲使’!瞧这手艺,真利索!”
“这下好了,咱养的猪再也不怕有臊味了!能卖上好价钱了!”
“君侯真是神了!连宫里的公公都能请来帮咱们阉猪!跟着君侯,啥好事都有!”
这些质朴而充满“感激”的议论,如同针扎般传入偶尔出来透气的太监耳中,让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关于“净牲使”阉猪技艺高超的“美名”,也随着商旅和王五的“蛛网”,迅速传遍关中,甚至隐隐飘回了咸阳宫。
赵高在府邸中听闻这些消息,气得砸碎了心爱的玉璧,吐了一口血,大病一场。公子欣这一招“净牲妙策”,不仅解决了实际问题,更是在精神层面,给了赵高一次彻骨铭心的重创!其诛心之毒,无形无影,却足以让这条毒蛇痛彻骨髓,恨意滔天!
公子欣站在净牲署不远处的高楼上,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听着百姓的议论,嘴角那抹冷冽的笑意始终未曾散去。
“赵高,这份‘厚礼’,可还满意?
这只是开始。待我‘影骑’成锋,渭南粮足之时,本公子定会亲赴咸阳,让你这‘净牲使’的祖师爷,也尝尝……被‘净’的滋味!”
他低声自语,眼中寒光闪烁,仿佛已看到了那血火交织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