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开始被严格配给,即使如此,存粮也在肉眼可见地减少。箭矢、滚木擂石等守城物资消耗巨大,工匠日夜赶制,依旧入不敷出。最大的威胁来自于伤员,随军医师和药材极度短缺,许多受伤的军士只能靠着简陋的包扎和顽强的意志硬扛,哀嚎声不时从临时的伤兵营中传出,打击着守军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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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是,绝望的情绪开始在民间蔓延。尽管马超斩杀了数个散布恐慌、意图投敌的奸细,但“城破之后,羌人屠城”的谣言依旧如同鬼魅般在街巷间流传。一些大户开始暗中囤积粮食,甚至有人试图贿赂守门军官,想趁夜缒城逃亡。
“大哥,南城抓获三个试图用绳索下城的富户,如何处置?”马岱带着一身血气来到正在巡视城防的马超面前,低声请示。
马超眼中厉色一闪,毫不犹豫:“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全部斩首,首级悬挂城门示众!告知全城,敢有动摇军心、私通外敌者,杀无赦!”
他的铁血手段暂时压制了内部的暗流,但也让城内的气氛更加压抑。冀城,在内外交困中,一步步走向命运的深渊。
正月十八,联军发动了开战以来最猛烈的一次进攻。显然,韩遂和彻里吉也意识到拖延下去于己不利,曹操和张辽的存在像两把利剑悬在头顶。
这一次,不再是单一的蛮攻。韩遂军主力在东门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力,而真正的杀招,则是由羌王彻里吉亲自督战,集中了最精锐的羌人武士和数十架云梯,猛攻防御相对薄弱的北城偏西一段城墙。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羌人如同疯了一般,不顾伤亡,前仆后继地攀爬。城头守军拼死抵抗,滚木擂石如同雨下,金汁(煮沸的粪便混合毒药)被倾泻而下,烫得下面的羌兵皮开肉绽,发出凄厉的惨叫,但后续者依旧踏着同伴的尸体向上猛冲。
一段城墙终于被悍不畏死的羌兵突破!数十名羌兵嚎叫着跃上城头,挥舞着弯刀疯狂砍杀,试图扩大突破口!
“庞德在此!羌狗受死!”
如同雷霆般的怒吼炸响,庞德率领着亲兵敢死队如同钢铁洪流般撞入羌兵之中!他手中大刀挥舞,势大力沉,每一刀劈下,必有一名羌兵连人带武器被劈成两段!鲜血和残肢四处飞溅,他如同战神附体,以一人之力,硬生生将羌兵的势头遏制住,率领部下奋力绞杀登城的敌军。
“快!堵住缺口!”马超在远处看到北城告急,立刻命马岱调动预备队增援,自己则张弓搭箭,连珠发射,箭无虚发,将几个试图从云梯上跳下的羌兵头目射落城下。
就在庞德即将肃清城头羌兵之时,城下羌将越吉,手持铁蒺藜骨朵,竟凭借矫健的身手,沿着云梯飞速攀上,猛地跃上城垛,骨朵带着恶风,直砸庞德后心!
“庞将军小心!”一名亲兵惊呼扑上,用身体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口喷鲜血而亡。
庞德霍然转身,看到惨死的亲兵,双目瞬间赤红:“贼子敢尔!”他弃了手中已卷刃的大刀,拔出腰间佩剑,与越吉战在一处。两人都是力大沉猛之辈,兵刃碰撞之声震耳欲聋,周围士兵皆不敢近前。
激斗十余回合,庞德卖个破绽,诱越吉骨朵砸空,随即侧身进步,手中长剑如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入了越吉的咽喉!越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庞德,手中骨朵落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主将战死,登城的羌兵士气崩溃,很快被清理干净。这一次最危险的攻势,再次被守军顽强化解。
然而,站在残破城垛边的庞德,看着城外依旧无边无际的敌营,以及城头上下堆积如山的双方尸体,沉重地喘息着。他身上的甲胄布满刀箭痕迹,鲜血浸透了战袍。勇武如他,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冀城,还能撑多久?
联军久攻不下,伤亡日增,尤其是羌人损失惨重,彻里吉的耐心逐渐消磨殆尽,对韩遂的抱怨也与日俱增。韩遂焦头烂额,进退维谷。
就在这时,梁兴再次向韩遂“献策”。
“主公,冀城抵抗顽强,强攻损失太大,且恐迟则生变。”梁兴一脸“忧色”,“末将观冀城防守,马超、庞德皆依仗勇力,忙于四处救火。其城内,马腾病重,人心惶惶。或可……行分化瓦解之策。”
“如何分化瓦解?”韩遂忙问。
“可效仿当年楚汉相争,四面楚歌之法。”梁兴阴险一笑,“选派军中西凉籍士卒,尤其是原属马腾部、后被主公收编者,于夜间至城下哭诉,言说马腾病重将亡,马超刚愎自用,拖累全城百姓赴死,冀城旦夕可破……动摇其军心民心。同时,可射劝降书入城,许诺只要开城投降,只诛马超、庞德等首恶,余者不究,还可保全马腾家眷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