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闻言,沉吟不语。成公英立刻反对:“此计恐适得其反!马超性烈,如此相激,只怕其抵抗更为坚决!且我军中此类士卒,其心难测,若临阵倒戈,如之奈何?”
梁兴反驳:“成公多虑了!此正是攻心为上!马超暴虐,城中岂无惧死求生之人?即便其更为愤怒,于大局何损?无非是多费些唇舌。若其军心稍有动摇,便是我军破城之机!”
韩遂此刻已是病急乱投医,觉得梁兴所言似乎有理,至少可以试试,便点头应允:“便依梁将军之策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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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寒风凛冽。冀城下果然响起了阵阵凄凉的哭喊和劝降之声。
“城里的兄弟们!不要再为马超卖命了!”
“马伏波快不行了!冀城守不住了!”
“打开城门吧!韩将军只诛首恶,不究胁从!”
“难道你们要全城人都为马家陪葬吗?”
这些声音,如同无形的毒刺,钻入守城军民的耳中,勾起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疑虑。城头之上,一片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粗重的喘息声。许多士兵面露茫然和挣扎,士气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马超闻讯,暴怒如狂,亲自登上城头,张弓搭箭,向着黑暗中声音来源处连射数箭,厉声喝骂:“无胆鼠辈!只敢藏于暗处犬吠!有本事上来与某家决一死战!”
然而,他的勇武可以斩杀看得见的敌人,却无法驱散这弥漫在空气中无形的绝望。
太守府内,昏迷中的马腾似乎也被这城外的“哀歌”惊扰,病情陡然加重,气息奄奄。阎忠、姜冏守在榻前,面露悲戚。马休、马铁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大哥!不能再等了!”马岱找到在城头如同一尊冰冷雕像的马超,语气急促,“父亲他……情况很不好!城内流言四起,军心浮动!粮草箭矢最多再支撑十日!若等韩遂和羌人缓过气来,或是张辽、曹操有所异动,我等皆为齑粉矣!”
马超猛地转身,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那你待如何?开城投降吗?!”
“不!”马岱斩钉截铁,“是突围!趁我军尚有余力,趁敌军久战疲惫、防备或许松懈,集中所有精锐,护着父亲,杀出一条血路,前往陇西,或……或去投张辽!”
“投张辽?!”马超像是被蝎子蜇了一下。
“这是唯一的生路!”马岱急道,“晋王势大,曹操亦在其麾下。张辽虽破武威,但其用兵正大,或可容我等栖身,借其力以报今日之仇!总好过困死孤城!”
马超胸膛剧烈起伏,内心进行着天人交战。突围,风险极大,父亲病重,能否经得起颠簸?城外数万大军围困,如何杀得出去?投降,绝无可能!固守,已是死路一条!
良久,他猛地一拳砸在城垛上,碎石飞溅。
“传令!”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全军饱餐,携带十日干粮!所有战马集中使用!重伤者……留下断后!今夜三更,集中所有兵力,从……从东门突围!目标,陇西!”
他选择了最艰难,也是唯一可能保留复仇火种的道路。他不知道这个决定会将马家带向何方,但他知道,留在冀城,只有灭亡。
夜色深沉,冀城内外,杀机与悲壮交织。生存与毁灭,都将在黎明到来之前,揭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