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身酒气、面目可憎的车夫,正将他因贫困、挫败、醉意而燃起的全部怒火,疯狂地倾泻在一匹瘦骨嶙峋、气喘吁吁的老马身上。
“你这该死的畜生!没用的废物!给我拉!拉啊!”车夫嘶哑地咒骂着,手中粗硬的鞭子如同毒蛇,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打在老马早已伤痕累累、皮毛稀疏的脊背和腹部。每抽一下,老马干瘪的身躯便剧烈地颤抖一下,发出无声的哀鸣,浑浊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痛苦、麻木与绝望。它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衰老的四肢在泥泞中打颤,再也拉不动那超载的货车。
醉鬼车夫见状更是暴怒,鞭打得更狠、更急,甚至抬起穿着破靴子的脚狠狠踹向马腹。
“叫你不动!叫你偷懒!打死你这废物!”
这一幕,卑微、残酷、在世界的一个角落里无声无息地上演着,如同托斯托耶夫斯基笔下那般刺目的真实。
就在那沾满泥浆的鞭子再次高高扬起,即将落下之际——
一只瘦削、却异常稳定的手,凭空伸出,轻轻握住了车夫的手腕。
车夫一愣,挣扎着回头,看到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穿着普通灰色道袍、须发花白的老人(正是刘混康的形象)。老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让暴怒的车夫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酒意都醒了几分。
“你…你干什么?滚开!”车夫试图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如同铁钳,纹丝不动。
刘混康没有看他,目光落在那个浑身颤抖、眼中含泪的老马身上。他松开手,轻轻走到老马身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温柔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抚上老马那被鞭打得皮开肉绽、剧烈起伏的腹部。
在他的掌心触及马身的瞬间,一股温暖、磅礴、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安抚力量的深红真罡(已与他本性合一,故而无显色)缓缓渡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