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魏王府邸深处。
曹丕看着满宠送来的、关于筑城进度因江东袭扰而有所延迟的奏报,脸色阴沉。他预想到陈暮不会坐视,却没想到对方的反击如此难缠,不与他正面交锋,却像牛皮糖一样粘着,让他浑身不自在。
“大王,邓艾、朱桓,皆江东新近崛起之翘楚,陈暮用人,不拘一格,此二人日后恐成心腹之患。”散骑常侍司马懿侍立一旁,平静地陈述。
“孤岂不知?”曹丕烦躁地挥挥手,“然如今之计,难道要孤暂停筑城,先兴兵扫清这些蚊蝇之辈不成?”那将正中陈暮下怀。
司马懿微微躬身:“自然不可。筑城乃国之大事,岂能因小挫而废?然,亦不可任其嚣张。臣思得一策,或可一试。”
“讲。”
“江东之所以能屡行袭扰,一赖水军之利,互通声息;二赖其边境斥候精锐,熟知地形。我大军行动,难以隐匿,故屡被其遁走。”司马懿眼中闪过一丝幽光,“然,彼既可遣小股精锐扰我,我为何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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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目光一凝:“你是说……?”
“可于军中,乃至江湖草莽中,招募悍勇敢死、熟悉江淮地理之士,组建数支‘锐士营’。不着号衣,不佩制式军械,专司潜入江东控制区域,或于边境险要处设伏,猎杀其斥候,焚毁其小型粮仓、哨所,甚至……散播谣言,制造恐慌。”司马懿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彼袭我粮道,我亦断其耳目;彼疲我筑城,我亦乱其边防。此即为,‘剃刀’之策,专削其枝叶,虽不伤主干,亦令其痛彻骨髓。”
曹丕沉吟起来。此计阴狠,并非堂堂正正之师所为,但无疑是对目前僵局的一种有效反制。而且,执行得当,可以极大牵扯江东边境守军的精力,甚至可能引发内部不稳。
“何人可统领此‘锐士营’?”曹丕动心了。
司马懿推荐了一人:“前将军张辽麾下有一军司马,名曰王双,字子全,陇西人士,力大无穷,使六十斤重锤,有万夫不当之勇,且性情悍烈,精通搏杀,曾多次率精干小队执行险要任务,可当此任。”
“王双……”曹丕记下这个名字,“好!便依仲达之策。传令张辽,调王双入满宠军中,听候调遣,着手组建‘锐士营’,所需钱粮人员,优先拨付!孤要让陈暮也尝尝,这如鲠在喉的滋味!”
一条更阴险、更残酷的暗线,即将投入江淮这盘大棋。
丹阳的夏日,闷热多雨。关羽坐在廊下,看着檐前如珠串般滴落的雨水,心神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邓艾例行前来探望,除了带来些消暑的瓜果,也看似无意地提及了前线最新的摩擦,以及朱桓在东海再次主动出击的消息。
“朱桓?便是那个献火攻之策,焚毁臧霸鹰嘴崖据点的小将?”关羽难得地主动问了一句。他对有真才实学的年轻将领,总存有一分欣赏。
“正是。”邓艾点头,“此子胆大心细,不拘常法,主公甚为看重。如今已独领一营,活跃于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