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的脸色瞬间惨白。赵通判脚步不停,走到院门口时忽然停住:你后窗下的青石板,可曾擦过?
陈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方青石板上果然有几道模糊的水痕,像是用湿布擦过。赵通判蹲下身,指尖在石板缝隙里抹了抹,凑到鼻端闻了闻——有淡淡的血腥气。
来人。他轻声唤,取银针来。
随从递过银针,赵通判将针尖扎进石板缝隙。银针刚没入半寸,针尾便泛出乌黑色。血迹渗进砖缝里了。他站起身,去报官,封锁这院子。
回到应天府时,暮色已浓。赵通判坐在灯下,将银针浸在酒里,乌黑的血渍慢慢晕开。陈二说谎。他喃喃道,他后窗下的石板有血,说明破院里的血是从这里流过去的。他翻开卷宗,指着无头女尸那页,头颅不见了,要么是凶手藏了,要么......
要么是被野狗叼了?书吏接话。
赵通判摇头:昨夜我去破院,院后的老槐树上缠着些布条,像是女人用的汗巾。他摸出块帕子,上面果然沾着些纤维,去查查城南布庄,这月可曾卖出过这种蓝底白花的汗巾。
三更梆子响过时,书吏匆匆来报:大人,布庄的账房说,前日有个穿粗布衫的男人买了三条蓝底白花汗巾,说是家里女人用。
可曾记清模样?
记清了。书吏点头,那人左眉上有道疤,手腕系着红绳——正是豆腐坊的陈二。
赵通判的指尖重重敲在案上。他望着窗外的月亮,忽然想起周文远在堂上说的话:那妇人是李四的妻子柳氏。可城南根本没有姓李的住户——除非......
去查陈二的户籍。他猛地站起,还有,派人盯着陈二的动向,尤其是后半夜。
子时三刻,应天府后巷的老槐树下,陈二裹着件灰布衫,鬼鬼祟祟往怀里塞个布包。他左右张望,见没人,便猫着腰往城外走。赵通判带着衙役躲在暗处,看着他拐进乱葬岗。
跟上去。赵通判低声命令。
乱葬岗的荒草齐腰深,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见陈二蹲在一座新堆的土包前。他挖开土,从里面捧出个红布包裹——打开时,月光照亮了包裹里的东西:一颗血淋淋的女子头颅,额角有道刀伤,脖颈处的伤口参差不齐,正是枯井女尸的模样。
拿下!赵通判一声令下。
衙役们一拥而上,陈二吓得瘫倒在地,头颅骨碌碌滚到脚边。他望着赵通判,眼神里全是绝望:是...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