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亮砖缝时,她猛地僵住——那些红锈色的刻痕,竟在砖缝里缓缓蠕动,像活了的根须。
“雁子!”
暴雨是突然来的。
李咖啡的喊声响在头顶时,豆大的雨点已经砸在她后颈。
她抬头,看见他举着伞往这边跑,裤脚全湿了。
可下一秒,脚下的地面突然震动——西城墙段传来轰鸣,像有巨人在地下打滚。
“那边塌陷了!”有人在喊。
孟雁子拔腿就跑。
李咖啡在后面追,伞早被风卷走了。
雨水灌进她的领口,凉得刺骨,可她脑子里只有白天在西城墙刻的“此处松动”——那行字,早上被人用黑漆封了。
塌陷处的泥土翻涌着,她扑过去用手扒,指甲裂开的疼根本感觉不到。
李咖啡追上她时,她的手腕已经被红锈线缠到了锁骨,像条正在收紧的铁链。
“够了!”他抓住她的肩膀往回拽,“你不是城墙的债!”
“可我是唯一能还的人!”她喊,雨水混着血从下巴滴在他胸口。
话音未落,脚下的砖石轰然裂开。
孟雁子踉跄着后退,李咖啡死死抱住她。
裂缝深处,无数锈红色的根须翻涌而出,每根根须上都缠着刻字的砖块——那些她刻下的记忆,此刻正像活物般搏动。
“雁子?雁子!”李咖啡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眼前发黑,隐约看见齐伯举着伞站在雨里,手里的录音带被雨水泡得发胀。
再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慢,很重,像城墙根下老钟的轰鸣。
等她再睁眼时,眼前是间古旧的屋子,檀香味混着药味。
老医的手指搭在她腕上,掌心的温度让红锈线微微蜷缩。
“血已半锈。”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陶片,“心脉……缠线。”
李咖啡的手突然攥紧她的指尖。
她想笑,可喉咙发紧。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青瓦上,像谁在一遍一遍,刻着没说完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