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碑它认得我的血

雁子的指尖还停在杯底,那丝暖意像条细蛇,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她仰头看碑顶那只倒扣的咖啡杯,杯壁上的口红字被夜露洇成模糊的红痕,像滴没干透的血。

碑面突然震颤起来,从掌心传来的震动频率让她瞳孔骤缩——和母亲临终前攥着她手腕时的力度一模一样。

那年她十岁,在医院走廊蹲得腿麻,听见医生说最后三分钟,母亲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她,指节发白,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

此刻碑石的震颤,竟和那双手的温度重叠了。

她闭眼,黑暗里炸开一片白光。

十岁的自己蹲在医院瓷砖地上,消毒水味刺得鼻腔发酸,远处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成蜂鸣。孟雁子!护士喊她的声音像从井底传来,她抬头,看见母亲的病床被推出抢救室,白布蒙着的头颅下,右手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

啊——她猛地抽回手,后背撞在碑座上。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浸透了内衣。

碑面还在微微发烫,像块刚从火里扒出来的炭。

她这才发现,指尖不知何时渗出了血珠,正顺着碑纹往下爬,在石面上晕开极小的红。

雁子!

急促的脚步声碾碎了工地的霜。

李咖啡的冲锋衣还沾着雪粒,手里攥着半融化的冰碴,显然是跑着来的。

他蹲在她面前,抓住她渗血的手,喉结滚动着:又用血触碑?

你不要命了?

雁子摇头,发梢扫过他手背:不是我想记......她盯着碑面那道血痕,是它在找我。

昨天阿锈说要给她爸烧拓片,齐伯蹲在火盆边翻灰翻了半小时——他们的痛都烂在心里,碑在替他们喊。

李咖啡的手指抖了抖。

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玻璃瓶,瓶身凝结着水珠,里面只有一滴琥珀色的液体,是他熬了三个月所有酒基才凝出的遗忘·雁我替你。他将液体抹在碑面,可指尖刚触到石纹,碑体突然发烫,液体腾起白雾,空中竟浮起个女人的背影——齐耳短发,拎着褪色的帆布包,正是他母亲离开那天的模样。

妈......他踉跄后退,后腰撞在脚手架上。

白雾里,女人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