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我的记忆才开始生长

我要当记忆讲述者。铁娘子转向围过来的守巷人,声音比从前在居委会骂人时还响,每晚在碑前读信,让该听见的人听见。

人群里有人抽鼻子。

是常来社区闹着要拆老房子的王大爷,此刻他抹着眼睛嘟囔:我那死鬼老伴的日记本,明儿就拿来。

李咖啡突然低笑一声。

雁子转头,见他正蹲在小邮身边——那台锈迹斑斑的旧邮戳机被擦得发亮,他往酒壶里倒了杯琥珀色的酒,归信酒三个字在壶身凝结成雾。滴一滴在信纸上,能调出收件人最想听的声音。他抬头时,眼里有她从未见过的笃定,从前我调情绪,现在...调回忆。

小邮举着封信跑过来,是隔壁单元张奶奶的,收信人是去了新疆再没回来的老周。

李咖啡蘸了滴酒,邮戳盖下。

张奶奶凑过去看,信纸突然泛起涟漪,传出个带陕西口音的男声:桂花,我在坎儿井边栽了棵枣树,等你来看。

张奶奶的手猛地捂住嘴,眼泪砸在信纸上。

李咖啡后退两步,靠在老槐树上看这场景。

雁子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王大爷捧着老伴的日记本念菜谱,铁娘子给围过来的小孩讲小萌跳皮筋的故事,大缝蹲在光碑旁,用红线把陈秀兰王铁柱这些名字串成串。

这次。李咖啡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调出了安心。

雁子的喉咙发紧。

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调的心动特调酸得她皱眉,说你这技能对我无效。

原来不是无效,是他的酒,从来要等她学会才能尝出甜味。

晨光漫上古城墙时,朱雀门下的记忆归碑立起来了。

青石板铺就的台基上,八块光碑围成半圆,雁子腕间的金痕按在中央,金丝如活物般爬满碑身。

大缝教铁娘子用红线在碑顶编了个字结,说只收愿意走的,不放该留的。

首日来记忆的人排到了巷口。

有个穿西装的年轻人红着眼眶,说要投对前女友的道歉——他当年为了升职放了她鸽子,后来她嫁了别人;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张画,说给搬走的小姐妹,我家新养了兔子;还有位白发爷爷,摸着光碑轻声说:老城墙,我来和你告别了,拆迁通知下来了。

当最后一人离开,夕阳把雁子的影子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