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更要紧的是,三人都离了中枢,那些依附他们的世家便没了在主公面前搬弄是非的由头。时间一长,谁是真材实料,谁是浪得虚名,自会分晓。”
辛毗也点头附和:“兄长所言极是。况且青州紧邻曹操地盘,若公子能在青州站稳脚跟,甚至挫败曹操的攻势,这份功劳,远非袁熙、袁尚在后方可比。主公就算偏心,也不能无视实打实的功绩。”
袁谭望着舆图上青州的位置,那里曾是黄巾肆虐之地,如今虽归袁家,却并不安稳。可越是这般险地,越能显出能力。他沉默片刻,胸中的郁结渐渐散去,眼中燃起一丝光亮:“好!便依二位先生之计。明日我便去见父亲,为我兄弟三人请命!”
辛评却思索良久说道:“大公子若是由您牵头去说,恐怕主公还会多想,倒不如去求见此次在破曹立下大功的沮授与审配,由他二人提出。想必在主公那里更容易通过。”
袁谭眉头微蹙,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着,沉吟道:“若去求沮授、审配二位先生……他们此次在破曹之战中立下大功,说话在父亲跟前或许有些分量。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顾虑,“这二位素来以父王大业为重,从不偏倚我兄弟三人中任何一方,想要说动他们为我进言,怕是不易。”
辛毗上前一步,拱手道:“公子此言差矣。沮、审二公虽不偏私,却最是看重冀州安稳。如今邺城暗流涌动,世子之位空悬,公子与二公子、三公子之间的嫌隙日深,早已被世家看在眼里,这对主公的基业绝非好事。”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了些:“公子只需将眼下的困境和盘托出——并非求二位先生偏帮,而是陈明这储位不定已让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长此以往恐生内患。沮授深谋远虑,审配刚直不阿,他们岂能坐视主公的大业因内斗而受损?只要点透这层利害,二位先生未必不会出手。”
辛评在一旁点头附和:“二弟说得有理。沮公常言‘外患易御,内忧难除’,审公更是见不得朝堂有半点蝇营狗苟。公子不妨备上一份厚礼,亲自登门拜访,言辞恳切些,只说担忧冀州根基动摇,想请二位先生为大局计,向主公进言早定储位——这般说法,既合二公心意,也不显刻意攀附,或许能成。”
袁谭望着帐外沉沉的夜色,心中的犹豫渐渐被一丝决断取代。他知道,这已是眼下最稳妥的法子。若连沮授、审配都无法说动父亲,那他在邺城的处境,只会愈发艰难。
“好。”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明日一早,我便去拜访二位先生。成败在此一举,总要试上一试。”
帐内的烛火仿佛也亮了些,映着他眼底重新燃起的微光。在这邺城的权力旋涡里,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可若想挣脱困局,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