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扎根夷州 孙权选择

孙权望着翻涌的黑海,喉结动了动:“如今马超已手握雍凉,雄踞长安,关中沃野尽在他掌握。前些日子更传来消息,说他亲率铁骑横扫草原,鲜卑、匈奴诸部望风披靡,光是斩杀的异族便不下百万……韩叔,你说,这等人物,如何能不让我心惊?”

“可……”韩当忍不住插话,语气带着几分迟疑,“马超毕竟是伯符将军的结义兄长,当年在江东,他与伯符情同手足。论情分,他对咱们该是友非敌才是。”

孙权转过头,眼底映着浪涛的碎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是友非敌?”他轻轻重复了一遍,像是在问韩当,又像是在问自己,“韩叔,您沙场征战一辈子,该懂一个道理——在这逐鹿天下的棋局里,情分是最薄的东西。”

他抬手指向北方,仿佛能穿透万里海域,望见长安城头的旌旗:“马超扫清草原,绝非只为报仇。他拓土千里,便是为了稳定后方,更让雍凉百姓死心塌地,所作所为,哪一样不是冲着‘天下’二字来的?如今他根基未稳,尚且无暇南顾,可等他稳固了北方,整合了关陇,下一步会看向哪里?”

“中原混战,曹操、吕布打得两败俱伤,他唯一的敌手只有袁绍,日后他若想南下,江东便是必经之地。”孙权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宿命的笃定,“马孟起雄才大略,可他要的是整个天下。江东这块肥肉,他早晚是要伸手来拿的。”

韩当望着孙权紧绷的侧脸,心中仍有不甘,又劝道:“主公,既然如此,何不遣人去见公瑾,将这层忧虑与他剖白清楚?公瑾智谋过人,麾下亦有精兵,若能与我等合兵一处,凭长江天险,江东便是稳如磐石。纵然后来真有变故,也足可抵挡。”

“周郎?”孙权一声嗤笑,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又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愤懑,“与他和解?我何尝不想?可你看他周郎,有半分要与我和解的意思吗?”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帐外的海浪,声音陡然拔高:“当年马超假死的消息传来,天下震动,我兄长举大军为马超报仇,却死于半道,他周郎却借着这由头,死死揪着兄长之死不放,一口咬定是我暗中作祟,非要与我决裂不可!那时他便已存了异心,如今更是割据一方,对我江东之事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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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孙权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冰冷的清醒,“如今马超非但没死,反倒在北方闯下了泼天基业,连草原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你说,周郎见了这般光景,是会念及旧情,与我联手对抗马超?还是会等着马超大军压境之时,干脆将江东基业双手奉上,换他一个安稳前程?”

韩当噎住了。他想起周瑜当年的决绝,想起那位青年将领眼中不容置喙的锋芒,一时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马超、周瑜与孙策情同兄弟,对孙权这位继任者,本就带着几分审视,更何况中间还横着孙策之死的疑云——如今马超势大,周瑜若真要选择,恐怕……

韩当听着孙权的话,眉头皱得更紧,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公,恕老臣直言,就算……就算江东真到了难处,归附于马超麾下,凭着他与伯符将军的情谊,想来也不会亏待您。这总比困在夷州这弹丸之地,娶一位南荒女子,在此艰难度日要强得多吧?”

这话像一根针,刺破了孙权强装的镇定。他眼中猛地闪过一丝戾气,随即又被强行按捺下去,声音带着几分牵强:“韩叔有所不知,那周郎一直将兄长之死归咎于我,当年若不是他借机发难,江东何至于分裂?如今他若见我归附马超,定会在马超面前搬弄是非,将那些旧怨翻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马超与兄长、周郎曾是结义兄弟,那份情分摆在那里。周郎若在他面前咬定是我害了兄长,你说,马超会信谁?我纵有百口,又如何解释得清?”

“若是能解释清,又何必等到今日?”孙权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真到了那时,以他们三人的情谊,我这条性命怕是难保全。留在此地,虽偏安一隅,好歹能保得性命,保得身边这些人的安稳。”

韩当沉默着,鬓角的白发在海风中微微颤动。他方才瞥见孙权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戾气,又想起主公话语里藏不住的恐惧——那恐惧不似面对千军万马时的紧张,倒像被无形的网缠紧了喉头,连呼吸都带着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