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席位上,郭嘉、夏侯惇、曹仁等皆是曹操麾下最得力的文武心腹。而右手席位的格局却截然不同——张松被马超亲自引至最上端的位置,身下是铺着蜀锦的软垫,面前的青铜酒樽里盛着谯郡的美酒。
他指尖发颤,几乎不敢落座。案几下依次是,徐庶、鲁肃、庞德、徐晃等幕僚将,领他们这些追随凉王多年的老将,位次都在他张松之后。
“坐。”马超的声音在主位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永年是我之好友,谁敢有异议?”说罢目光扫向堂上众人。
堂上众人皆是纷纷出言,说道:“张别驾,您请上座,我等都没有异议……”
张松喉头滚动,垂下眼时,睫毛上已沾了湿意。他想起在益州的日子:刘璋将他的奏疏扔在泥里,骂他“尖嘴猴腮,也敢妄议军政”;去荆州见刘备时,庞统在帐外拦住他,笑他“相貌鄙陋”;半日之前。曹操的慢怠轻视,那些白眼、冷嘲、推搡,像针一样扎在脊梁骨上,让他总忍不住佝偻着背。
可此刻,凉王竟为他压过了曹操的气焰——在城外,曹操等人在城门外迎接凉王,却为了他,让他曹操等人在帐外等候。如今,这等场合,他就坐在凉王的下首,这是他这么多年都没有经历过的那份重视。
曹操端起酒樽,目光扫过帐内,最终落在马超身上,朗声笑道:“凉王此番率领西凉铁骑横扫草原,大破鲜卑,屠戮百万,直打得鲜卑灭族!这份战绩,足以震慑北疆,让那些草原部落再不敢轻易南下牧马,实乃大功一件!”说罢,他高举酒樽,“来,我敬凉王一杯,为我大汉除去这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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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抬手与他碰杯,沉声道:“曹公过奖,保境安民,本就是分内之事。”虽语气平淡,眼底却藏着一丝锐利。
饮尽杯中酒,曹操话锋一转,看向右侧上席的张松,话却是对马超说的:“前番我军在兖州受袁绍、吕布、刘表三方侵扰,兵力分散,正是西凉慷慨出兵,星夜驰援,才解了倒悬之危。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曹操铭记在心。”
马超笑着一饮而尽,却见张松端着酒,还在神游天外。
“永年?”马超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思,“酒凉了,换热的来。”
张松猛地抬头,见马超正示意侍从添酒,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没有半分嫌恶,只有坦荡的看重。他忽然挺直了脊背,端起酒樽,第一次在满堂权贵面前抬着头说话,声音虽哑却字字铿锵:“松……谢大王知遇之恩。往后刀山火海,张松万死不辞!”
右手席的烛火跳了跳,映着他不再佝偻的肩背。那些年在人前人后受的辱,仿佛都在这一刻被酒液烫化了,只剩下胸腔里翻涌的热——原来被人当成“人”来敬重,是这样的滋味。
郭嘉的手微微一顿,眼角的余光扫过张松挺直的脊背,又落回主位上谈笑风生的马超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