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祖脸色骤变,猛地转头瞪向身旁的黄射,声音发颤:“逆子!你是不是在船上动了手脚?他们怎的又退回去了?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黄射慌忙摆手,额上冷汗直冒,顺着脸颊往下淌:“父亲明鉴!儿子哪敢违逆您的吩咐?船只酒水都是按您的意思备得妥妥帖帖,连个钉子都没少钉!”他望着对岸黑压压的营帐,心里也发虚,“莫不是……莫不是他们嫌船不够稳当?”
父子俩正惴惴不安,见对岸营寨除了炊烟升起,再无其他动静,黄祖更是坐立难安,只得咬咬牙:“你去一趟!带些美酒猪羊,探探他们的底细!记住,谨言慎行,半句多余的话都不许说,别再惹出祸端!”
黄射领命,带着礼品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前去。刚到营寨外,就被西凉将士拦下,长矛交叉挡在身前,眼神锐利如刀。他堆着笑说明来意,被引到中军大帐外,只见马超端坐主位,低头擦拭着一杆银枪,徐晃、鲁肃等人分坐两侧,竟无一人抬头看他,帐内只有枪缨摩擦的轻响,压得人喘不过气。
还是鲁肃抬了抬眼,语气平淡地解释:“我军一路奔袭,将士们早已疲惫,正好在此歇息几日。劳烦你们备船本就过意不去,便不再多扰,已派人去吴郡请周郎派水师接应,届时再动身不迟。”
黄射心头突突直跳,勉强应着“是是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匆匆告辞返回水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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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他们说要等周瑜带水师来!”黄射冲进帐内,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这哪是等接应?分明是想让周瑜带兵来端咱们的老巢啊!夏口就这点兵力,哪扛得住两家夹击?”
黄祖闻言眼前一黑,踉跄着扶住桌案,才勉强站稳:“坏了!这是要趁势拿下夏口!快!快调江下所有能战的兵马过来,弓弩手、投石机全给我驾上!再派亲信快马去襄阳,求主公(刘表)速发援兵!迟则生变!”
帐内瞬间乱作一团,传令兵快马疾驰而出,马蹄声敲得地面咚咚响。黄祖望着不远处营寨的灯火,只觉得后背发凉,像有冰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这尊瘟神不仅没走,反倒要引更强的帮手来,这下怕是要引火烧身了。
黄祖父子在城楼上熬了两天两夜,眼泡浮肿得像充了气,眼下乌青一片,活脱脱两只熬败了的兔子。马超的营寨静悄悄的,炊烟按时升起,带着饭菜的香气飘过来,练兵声隐约传来,整齐划一,却丝毫没有进攻的迹象。这份平静反倒像一张无形的网,越收越紧,勒得父子俩喘不过气。
黄射攥着城砖的手指发白,指节都快嵌进砖缝里,喃喃道:“爹,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打就打,守就守,这般不动声色,比杀了我还难受……”
黄祖喉结滚动,望着远处营帐的轮廓,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稳住……越是平静,越要沉住气。或许……或许他们只是真的在歇息。”话虽如此,他手心里的汗却浸湿了衣襟,每隔片刻就探头望向通往襄阳的路,望眼欲穿,盼着信使能带着援兵的消息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