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条路始终空荡荡的,连只飞鸟都少见。黄祖心里明镜似的,刘表此刻自身难保,襄阳城怕是早已乱作一团,哪还有心思管夏口的死活?所谓的求援,不过是给自己找的一点念想罢了。
入夜后,江风带着凉意吹进城楼,黄射裹紧了披风,突然对着夜空合掌,声音发颤:“各路神明保佑,求这尊煞神赶紧动身去江东吧,夏口这点家底,实在经不起折腾啊……”
黄祖听见,没有呵斥,只是默默从怀里摸出枚磨损的玉佩,那是年轻时刘表刚任荆州牧时赏赐的,他摩挲着玉佩上模糊的纹路,眼神茫然——打,没胜算;退,没退路;等,没消息。这僵局,像极了襄阳城的困局,连祈祷都显得苍白无力。
远处营寨的灯火次第亮起,柔和的光晕映在江面上,碎成一片金鳞,明明是温暖的景象,落在黄祖父子眼里,却只剩刺骨的寒意。他们不知道,这份平静究竟是暴风雨前的酝酿,还是真的只是一场寻常的休整,只能在无尽的猜测和祈祷中,熬过一个又一个难眠的夜晚。
一连数日,营寨内外出奇地平静。马超按兵不动,每日只是操练兵马,巡视江防,黄祖父子虽仍心有惴惴,却也渐渐松了些紧绷的神经,只每日派人盯着对岸的动静,像守着随时会爆的火药桶。
这日清晨,江面上薄雾未散,像蒙了层牛乳,负责了望的士兵突然指着江面惊呼:“将军!快看!江面上有船!好多船!”
黄祖父子猛地站起身,扒着垛口望去——只见江面上影影绰绰,无数船只破开晨雾,犁开碧波,正朝着夏口驶来,船头隐约插着旗帜,在雾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是……是援军吗?”黄射声音发颤,既期待又紧张,手指紧紧抠着垛口的砖缝。
黄祖眯起眼,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节发白,眉头紧锁:“未必。看船速和阵型,严整得不像刘表的兵马……倒像是江东那边的旗号。”
话音刚落,最前面的几艘船已近了些,船头的“周”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清晰可见。黄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是周瑜的水师!他们来做什么?”
黄射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爹,他们会不会是来帮马超的?那我们……我们夏口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
黄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慌什么!紧闭城门,加强戒备!传我命令,弓箭手就位,弦上满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