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权势的那些,就会在禁军与圣血天使的沟通与安排下收到游行之后的社交晚宴的邀请函,因此没必要挤在这里。
仅在藤丸立香所能看到的近处,人群便一直明显地存在冲过安全线向着仪仗队伍靠拢的趋势;也有人在激动的情绪之下捶胸顿足、撕裂衣物、大声嚎哭;更有甚者甚至拿出小刀现场在自己脸上割出国教标记的形状,以示自己的忠贞与献身,令人不禁产生一点“还有圣血天使在附近,这真的好吗”的隐忧。这种不分男女的狂热气氛令藤丸立香感到有些窒息——作为广义上的无宗教信仰人士,她不怎么可能因此而感动。
好在藤丸立香的演技已经在各种场合之下久经锻炼。即便内心中对如此庞大数量的狂热人群略感不适,她在任何一个角度看来也依然是优雅、端庄,满怀欣慰的。她在原地以一个宗教符号应该有的平静态度向四周示意,安静地等待计划中的下一个步骤:
今日已被清空、仅供典礼专项使用的航道上再次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艘猎户座攻击运输艇自低空沿着地面上笔直的大道划过。被临时改造过的货仓展开,从中落下的并不是象征着死亡的枪炮、导弹,又或者士兵,而是铺天盖地的花瓣。
以瓦西里安为首的禁军们想要摆阔,所以这些取代了节庆期间常用的彩带纸屑从半空中落下的,是在包括巴尔在内的许多帝国世界中显得紧俏的,海量的真花花瓣。
有关“这么多花瓣到底是哪来的”这一问题,藤丸立香其实也不是百分百地清楚。她只负责向索姆尼提供了各色花卉的种子——风暴边界号本也有作为一个种族最后存续的方舟的功能,因此其中当然为生态再生和文明存续的需求而配备了种子库,其中保存了公元两千年左右人类认知中所有植物的种子。而至于帝皇幻梦号上的培育装置是怎么在几天之内把一小点种子变成铺天盖地的花瓣雨的……这个问题可能得去问帝皇,而就算他讲了,听的人也不一定听得明白。
就在这种略显疯狂的节日氛围之中,地面上被禁军小队簇拥着的克洛诺斯反重力坦克,终于开始在这片花瓣雨中缓缓开始向前。
——
阿拉克斯·天使堡垒,圣血天使战团长但丁正在金甲面具下拧着眉头,盯着眼前由伺服颅骨转播而来的游行画面。
他本人在政治与军事意义上所处的位置令他在这件事上不得不多想,而这位原本只在禁军的口头上存在、现在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帝国圣人”的身影,确实成功解答了这两天中在他脑海中产生的一些疑问。
平心而论,站在克洛诺斯坦克上的那一位确实被层层叠叠的华服裹得严实,几乎连一点皮肤都看不见。或许换成别人,就只能在这个情况下以礼服的款式简单判断出对方是女性,可但丁在他长达一千五百年以上的服役生涯中实在是见过太多的人了:男人,女人,平民,军人,好人,坏人,凡人,阿斯塔特。这些在主观上冗长而繁琐的经历又确实在客观上成为了他的一笔宝贵的财富,汇聚在他大脑中的庞大数据在他本人的无意识之下为他形成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直觉:
即便视觉能够提供在细节上的情报非常少,大致的身高体型在幅员辽阔的帝国中也只能作为对当事人年龄的一种不准确的参考,他依然能凭借这段时不时有花瓣从镜头前飞过的影像判断出,这姑娘的年纪应该不大,或许也就堪堪成年,甚至更小一些。
这样的话,目前为止最令他担忧的一件事——从帝皇幻梦号进入巴尔星系,到登陆仪式实际开始的这段过程,不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实在是太赶了——就有了一个听来似乎不会令人过分头痛的解释:从经验上来看,年轻人总是更冲动,鲁莽,性子更急。尤其是年轻到这位“帝国圣人”的程度,加之身居高位,过剩权力带来的全能感很容易令这种人产生“无所不能”的错觉。
三个泰拉标准日的时间,对于一场如此规模的典礼仪式来讲,确实太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