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帝国疆域广袤却在交通和通讯上必须依赖亚空间的原因,帝国中的一应牵涉广大的事宜往往会显出一种“又急又缓”的奇怪状态:即便是十万火急的军情,比如战团接到了其他星系的求援,舰船必须立刻开拔,但在帝国暗面波云诡谲的亚空间当中,战士们搞不好会在这段本应只有一星期或者一个月的航程当中体感漂流了一年——事情的确很急,但现实中存在的限制往往令人没法在行动上真正急迫起来。
就算是圣血天使战团的军舰在时不时就能蹭到圣吉列诺导航的前提之下都会遇到这种情况,那么星系间的广播通讯、帝国政商业相关的船只、贵族的私人武装舰船等等,在航行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这就导致了“三天”的时间,放在帝国暗面,基本什么信息都没法从星系内部传递出去。
好在巴尔本身已经在罗伯特·基里曼的敕令之下,成为了帝国暗面的行政与军事枢纽,因此时常有来自各个星区、在数量上明显远多于一般阿斯塔特战团母星所需的军政要员聚集在星系当中,人员与物资的流通也比大裂隙开启之前频繁得多。不知道做出这个让时间安排变得非常仓促的决定的人是否从一开始就考虑到了这点,但这确实让“三天”之内凑出一场盛会的离谱命令产生了一些可操作性:至少他只要交代他的血奴以他的名义在星系之内发发请柬,就能凑出一场规格相符的社交晚会上理应存在的人数了。
但这并不是说他没有别的事情需要操心。作为战团长,他实际需要忙碌的事情是:在得知消息后与本次典礼的负责人,禁军守望者瓦西里安接洽;在确定对方提出的要求全部可行(如果有不可行的部分,那就让它变得可行,至少瓦西里安是这样要求的)之后,提供相应场地并且安排人手对一应事宜进行筹措与辅助。但丁花了十几个小时完成这一切谈判与统筹工作,让接下来的事情能够在不需要他的前提下继续正常运转,于是他放心地离开——然后召开了紧急战团会议。
他确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位带着重要的任务抵达巴尔,也知道算算时间,对方抵达的日子差不多就在最近,更是在近来被圣吉列诺入梦,并以一种……看起来不太真实的方式,在仿佛老友闲聊般的气氛下被旁敲侧击地告知了“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需要太紧张”。然而长久以来积累下的经验,依然令但丁无法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乐观起来,过于稀少的情报以及过于仓促的时间也令战团会议无法做出一个能被一以贯之的决定性结论。
在大裂隙展开之后,帝国圣疆和帝国暗面之间便在实际上很难相互传递消息了。那条从奥特拉玛发出、穿过大裂隙,最终被巴尔上的星语者们接收到的、告知了“一位帝皇的代理人将携带重要任务去往你处”的星语,虽然在穿过大裂隙之后,在表达的意思上不可避免地变得简短、破碎,但也依然发源于一种奇迹般的灵能仪式。连墨菲斯顿也想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帝国两侧的信息与情报往往只能通过从屈指可数的几条相对稳定的固定航线,由来往的舰船从物理上进行交换。这种低下的效率导致,即便圣血天使战团从收到了星语之后便开始尝试收集相关的情报,但出于此前提过的帝国“又急又缓”的现状,他们对相关事件所知的部分依然非常少。
最可气的是,把“你们来到巴尔之后具体是有什么任务”的问题拿来问瓦西里安,也只会被对方用“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之类的句子不软不硬地顶回来。
禁军或许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对圣血天使来讲到底有多重要。对这些帝皇近卫来讲,这个死亡世界不过是一个阿斯塔特战团母星,最多有一些“初创团”、“原体母星”、“自治权”的标签在上面,和其他千千万万的帝国世界没有本质性的不同。但对于圣血天使来讲,巴尔和她的两颗卫星则是他们所有人的家园、精神,信念与信仰的所在——
但丁深吸了一口气,挥去了这些发散性的联想,强迫自己专注于当下,不去过多担忧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但要说专注于当下,则又有一些不是很对劲的事情令他不得不继续在面具底下拧着眉头思考:
是不是他的记忆力随着年龄增长不可避免地有所衰退——有哪个黑暗天使子团采用的涂装是纯黑色吗?他们的战团徽记和自己的母团相似到这个地步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