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学生孟轲,请问人是否皆有不忍人之心?”此人起身作揖,正是先前也曾向苏平发问的青衫男子。
孔夫子点头又摇头,道:“分人,分时,分事,有一不同,即不同也。且先说说,你有的看法。”
“学生认为,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
“嗯,但继续。”孔夫子缓缓说道。
孟轲则是听从,接着说道:“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礼之端也。辞让之心,义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善,大善也!”孔夫子哈哈笑道:“后面四端,并无错之,而先前所言依旧那句话,分人分事分时。”
“请问其目。”孟轲眼中灼热,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孔夫子微微沉气,而后言之凿凿:
“羞恶之心,人皆是有之,但若有一人赤裸沉江,你救与不救,有人于楼顶轻生之时,你救下了人,但是却触碰到了不该触碰之地,这可是算犯无有羞恶之心?”
“恻隐之心,若死者为一十恶不赦之人,或是你的仇人,你可会有?”
“辞让之心,如若你于道路之上,想要相让另外一人,但你带着一重伤之人,需要紧急救治,不让可算无辞让之心?”
“至于是非之心,此心需要保持坚定,莫被遮掩耳目,莫持倒悬是非心!”
一番言语下来,不仅仅是孟轲有所启发,其余众人也如醍醐灌顶,沉思着其中意味,细细琢磨。
良久,孟轲作揖躬身一拜,恭敬道:“夫子所言,正是学生心中所想,谢夫子证实!”
随后,他又转身,也是一礼,道:“也谢学兄,若不是课余时您的提点,在下恐怕,做不到这样。”
苏平一愣,摆了摆手后,不禁想着自己做了什么,难道是那一句含沙射影的话,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在敲打他,从而让他去询问夫子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便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也是真难以想到。
说完,孟轲坐回原位,将孔夫子所言,牢牢记在心中,因为先前课余之时,他听到过一言。
道理是用来背着的,不是背诵的。
这话听着莫名其妙,但他知晓其中含义,也就是在说道理人人都会说,重要的却是去执行这些道理。
故而孟轲此时心中明志,将来不仅要儒家道理推广出去,还要让人人都懂得道理,明悟以身作则的重要性,不可违背,不可辜负……
学堂之上,孔夫子望向苏平,点头一笑,后者也起身作揖回礼。
他们师生之间,理念相差不大,甚至对于孟轲的提问,都是差不多的回答,只不过一个说的简短,一个更加具体。
这是学问方面的事情,任何人都急不来的,当然苏平也不急,他自问这辈子,估摸着是赶不上孔夫子的脚步的。
虽说弟子不必不如师,但如果老师太过强大,也没必要以其为目标去追赶,这样子反而轻松一点。
望尘莫及也挺好的,用不着为那一丝丝的可能性去拼去闯,苏平的心中只装着他的小家,最多发达之时,多救济些孩童。
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国为民的大事,他现在无心去做,无意去行,一切都还只是为了赚钱。
内心幽幽一叹,苏平坐回座位上,腹诽笑道:“没想到,我竟然还有机会,指导了一下儒家亚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