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更为心寒的是,那个原本只是寄宿的人,夺取了家里的地契,如鸠占鹊巢般,住在那屋子里多年。
但是住着也不安分,竟直到今日还要说什么,两家的交情多深,若真是交情深厚,那为何要将地契强取豪夺?为何就不开口说说?
她黎颖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但凡当时那人有所解释,或者是交代清楚,这件事情,她不可能一直记到现在。
但是……没有。
她埋葬好父母,让他们可以入土为安后,才去收拾的遗物,那时也才发现,自己的家,不再是家,成了别人霸占的地方。
并且这人还霸占得十分硬气,说什么也不肯让步,那时处在父母离世伤心中的黎颖,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带着自己的东西,回了她与丈夫的家,也就是如今这座屋子。
她本以为,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也就不想再提起,可是现在,又被旧事重提,她怎么忍得了?
“姑姥姥,别总咱们一家咱们一家的了,你怕不是真的忘了,十年前是谁说过,只要屋子,不认人的?”
黎颖的目光很冷,仿佛能够将人生生冻死一般的冷,是她从未露出过的神色。
中年妇女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连连退回几步,脚步踉跄间,确实想起来,那是她说过的,并且还不止这一句。
黎颖接着冷冷开口,“又是谁说,只要她住过的地方,就是她的房子,没她的同意谁也不可以进去的?”
“又是谁……手里拿着扫帚,把我夫妻俩赶出门的!姑姥姥,你说那是谁啊?!”
“是,是是……”中年妇女面色苍白,嘴唇颤抖,在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原来真是黎颖口中那般的不堪,那般的令人厌恶。
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不是这样做的,自己应该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而且对待他人,也从不趾高气扬的,就像刚刚前来时那样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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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中年妇女双手捂住脑袋,皱纹密布的脸,痛苦地撕扯着,显得十分狰狞。
还伴随着她不断的呢喃,“不会的不会的,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我明明记得……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一旁的女子,中年妇女的女儿,看自己母亲这样如同疯癫一般,也放声大笑,嗓音尖锐刺耳,难听极致。
作为她们的丈夫与父亲的老翁,是此刻这个家里唯一还比较清醒的人,但是他担忧着心底的事情,还有时不时传进耳中的议论,也是面露苦涩。
不过他方才听闻屋子来处不当的事情,被公之于众后,面上表情再次变化,红一阵青一阵,最后只剩惨白,在那苍老的面容上,显得萧瑟落寞。
苏平一直沉默,他第一次看见母亲这样的目光,心里惊讶,但也只是一瞬而已,那是他的母亲,他还没到这样就疑神疑鬼的程度。
但是他也没想到,家里上一辈原来还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也难怪苏平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