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听懂他话语中的意思,没有再提及这事,转而望向那名大哭的男子,默默不语。
父母已逝,剩下他自己以及妹妹生活的男子,却是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这无论对他的心还是能力,都是狠狠的践踏与沉重的打击。
故这原本能挺直腰杆,撑起家中大梁的男子,在那缩着脖子,弯下了脊背,是自怨自艾,也有痛恨自己的无能。
再一想尸检报告上的死亡原因,女子应该没有第一时间死亡,会存活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可以进行抢救,莫非这男子痛苦的原因,这个也占其中之一?
徐洵适时的给出解答,“如果他去过璃月港,或者多一点点对于生命的执着,那时即刻带去抢救的话,死者还会有一线生机。
只是……唉!甚至如果我们因为你的报案而来的话,他都没有去总务司报案的打算,险些就成了被他自己折断的真相大白的机会!”
苏平又是疑惑,他突然觉得,自己生活了十二年的村子,确实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这个村子一般,蒙着一层迷雾。
“这是为什么?”
“他觉得,只是瞥见一个人影,没法立案,所以想要直接把死者葬了,入土为安,是我们解释过后,他才明白的……”徐洵说着,同情地看了眼那男子,也有叹息。
苏平无言,三个看着很荒唐,甚至在他看来本不应该是这样导致的原因,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这是为什么?苏平心中自问。
徐洵见他沉默,也没有打扰,两人就这么静静站着。
少许时间后,苏平想通了,因为他脚下的是泥地,而不是大石板,因为周围还种着庄稼,而不是观赏的绿化花草,因为屋子最多只有两层木屋,而没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一切说到了底,都是两个字,“差异”。
经济,学问,常识的差异,就像他们村子里的人,进城之前还要蹭掉鞋底的泥,怕污了城里任人踩踏的石板路面。
苏平叹了口气,再次看向那男子的目光,有了变化,好像看见的不是死了妹妹的哥哥,而是曾经一个孤苦的少年。
那少年寄人篱下,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也没有知晓为何东西一定往下掉的本质原因,甚至连人可以坐上飞行的“大鸟,”飞往各地都认为不可思议,以为是神仙。
那个少年,是曾经没有走出大山的苏平,如果是在那时,他遇到与今日男子同样的遭遇,恐怕也会是一样的行事,不变的结果。
心中疑惑少了,但却多了沉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压得至今没怎么弯过的脊梁,都似乎降下了几分。
“其实我们都一样……”苏平心中喃喃自语,“但是我们又不一样……”
一样出身疾苦,不一样是他见过高山大海,历经两世人的生活。
苏平没去想的是,那女子生前会想到去报案,可能是受到那次事件里,他一番怒骂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