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中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一处处精舍,掩映其中。
这便是恩平郡王赵璩避暑度夏的湖中别业了。
赵璩安顿下来之后,便来到了安置杨沅的住处。
这是用竹林隔开的一处小院落,两层精舍,对面而建,中间隔着一个满是花草的庭院。
李师师、陈二娘和杨沅便分别居住于院落两边的精舍内。
走进杨沅的精舍,见此刻室中只有杨沅一人高卧,赵璩便举手制止了随从跟入,自己笑吟吟地走了进去。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灯在桌上,杨沅在榻上。
杨沅的伤势其实还好,背上的钝器击打伤由于当时两人扭打在一起,那金人使不上力,虽然震伤了内腑,却并未打断骨头。
肋下那道伤口,金钗透体而过,只要没有伤及内腑要害,造成的内创没有发炎,其实也就不算严重。
而他伤后高烧,其实已经是有了炎症,可是修习那蛰龙功后,伤情也大为减轻了。
杨沅现在已经很清楚,他的命,大概率是保住了。
此时杨沅这边已经安顿下来,女子那边就要麻烦一些,李师师和陈二娘还要安顿好一阵子,他便想趁这个功夫再修习一下那蛰龙功。
只是他闭上眼睛,静心修习了一会儿,渐渐便有睡意涌来。
虽然他的身体也会感到舒适,但那功法运行的效果,与李师师刚刚为他解说一些道家名词后修练的那次,简直是云泥之别。
是因为那是第一次行功运法,所以感觉格外不同么?
杨沅不明所以,只道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正想顺其自然小憩片刻,赵璩就走了进来。
杨沅听到脚步声,张眼一看,便打断了行功,向赵璩道:“大王!”
人多的时候,恩平郡王不想显露身份,他也就称一声“润夫兄”了。
此刻不清楚对方的态度,那就还是保持恭敬的好。
赵璩手中随意转动着一柄折扇,笑吟吟地走到榻前,一撩袍襟,在竹墩上坐下,看着杨沅道:“你这是……受了很重的伤?”
杨沅微微一怔,你不是以为我是被女色所迷,纵情没节制,身子虚了么?
但他旋即想起这位荒唐王爷扮猪吃老虎的本事来了。
原来他早看出来了,只是当时人多眼杂,他是故意帮我遮掩。
杨沅心思电闪,面上却没有迟疑,他点了点头,爽快地应道:“是,九死一生,险死还生。”
赵璩皱起了眉,一手慢慢转动着手中折扇,一手摸挲着下巴,缓缓地问道:“你不是去杀人放火,为非作歹了吧?”
杨沅挑起了眉,反问道:“大王,如果在下是杀人放火,却不是为非作歹呢?”
赵璩目光飘忽了一下,微笑道:“那么,谁来判定,你的杀人放火,就不是为非作歹呢?”
杨沅轻笑起来:“大王说的是,我刚刚只是和大王开个玩笑罢了,我怎么……会去杀人放火呢?”
赵璩深深望了他一眼,脸上严肃的神情忽然不见了,轻佻一笑,道:“叫我大王的,很多很多,唤我一声‘润夫兄’的,却没有几个,二郎你还是唤我润夫兄吧。”
杨沅从善如流,马上接口道:“好,润夫兄。”
赵璩笑了笑,问道:“那么,二郎因何受伤呢?”
杨沅肃然道:“因为,小弟无意中听到了某些人的一个大秘密,他们想要杀人灭口。”
赵璩目光一凝:“愚兄可以与闻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