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远听到了一声“行,就这样”,应该是他挂了电话。她不经意地转头向他看去时,他拿着手机的手落下,估计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偏过头看了过来。
他穿着黑色大衣,身形挺拔。
也许是他没有认出她,而她不知道要不要主动上前打个招呼,结果就是,在冬天的夜里,灯火通明的大堂门口,两人看着彼此,隔着十来米的距离,一时都没有下一步的社交动作。
正当孟思远准备向他走去时,他朝她点了头,没有寻常人打招呼时的笑意。不知为何,她停住了脚步,没有主动上前,只向他笑了下。
此刻他的车到了,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他随即就上了车,自然不会说一句再见。
孟思远不在意这种“漠然”,身份地位太过悬殊,点头致意就算是到位了。她也庆幸自己没有去打招呼,这并非没情商,有些人希望被人捧着给排面,而有些人在乎自己的时间与精力,不想去应付。她隐约觉得,他是后者。
看着他的车离去,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也没比她大多少。她内心感叹了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他三十多岁,就能把公司做到这么大,好像也没什么背景,至少她没查到过。
孟思远也不可免俗地为老板的夸奖而高兴,她见到出完差来京州找她的男友徐佳宁时就跟他说,老板竟然记得我做的项目。
两人来吃火锅,锅底刚上,还没煮开。徐佳宁笑了,说老板多狡猾,就口头夸你一句,你就乐得加班熬夜给他干活了。
孟思远想说他没必要对我一个下属这么“狡猾”,但徐佳宁这只是个玩笑,她也没必要认真地为一个不相干的老板去辩解什么。
等雨没那么大时,孟思远又打开窗让风吹进来。加了冰的梅子酒,很适合这样的暮夏,听着雨声将屋子里的燥热带走。
这样的放松,很难让人去想野心有什么意义。
她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野心,只是她没得选。
刘晓云正在将衣服放进洗衣机,就听到了敲门声。她打开门,是扛了一箱猫罐头的孟思远,手上还拎了一大袋零食,她连忙帮着拿下,“你这个干妈,比我这个亲妈都要负责啊。”
刘晓云有三只猫,给他们喂干粮,而这个干妈,经常给他们买罐头,说要改善下伙食,不能吃得太差,这口气搞得她虐待自家猫一样。
孟思远洗完手后,拆了包猫条,一闻到味,最喜欢撒娇粘人的小黑就跳到她的腿上,伸着头凑过来。她将手中残存的水珠甩在它身上,它都没舍得躲开,如上瘾一般舔着猫条。
“你就惯着他们吧。”刘晓云打开冰箱,“你吃芝士蛋糕吗?”
“好。我点了外卖,你别做饭了。”
“行。”
孟思远是刘晓云的前同事,刘晓云是技术部的,工作上没多少交集。孟思远常给她发的猫点赞,机缘巧合下,刘晓云带她来看猫,两人才渐渐成了朋友。
刚认识时,刘晓云还只有一只猫。养猫就是这样,有第二只就会有第三只。而喜欢跟猫玩、也毫不吝啬给猫花钱的孟思远,却是一直没有养。孟思远给的理由是,自己养很麻烦,还不如来玩你的猫。
俩人私下很少聊工作,刘晓云觉得在公司的孟思远,和来家里哄着猫、还要抱着猫亲的她,完全是两个人。私下里的她,毫无攻击性,跟猫玩时的她甚至还很可爱。
刘晓云做了咖啡,和放在碟子里的蛋糕一起端到茶几上,“你东西收拾好没有,要我过去帮你吗?”
孟思远正给小黑拍着屁股,它舒服地将屁股越抬越高,“不用,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