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秦朗骑着他那个破电驴终于回到久违的城隍街,看着街口亮着的招牌灯,秦朗心里难得的踏实。
跟往常不一样的是,今个城隍街里难得的热闹,平时到了这个时间,街上早就没了人烟,但现在人多的秦朗只能推着车走,躲避拥挤的人群,他算了算日子,最近也没有什么节日,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不过人多点是好的,善恶阴阳在这个世界上是此消彼长的,一个地方人丁的兴旺不同程度的决定了鬼怪的多少,正常人都知道,破旧没有人烟的地方鬼怪出没的几率肯定要大一点。
秦朗推开纸扎铺的门,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但大门却并没有上锁,秦朗心里正吐槽喵喵的冒失,进到屋里刚想招呼,只见一个人影正站在柜台旁寻摸着什么,整个屋子里没有见到喵喵的身影。
秦朗的警惕心非常重,那人影背对着他,秦朗虽不能见到他的长相,但空气中却飘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鬼味,秦朗双眼眯起,手上攥着一张灵符。
纸扎铺周边设有法阵,寻常妖精鬼怪想要进到屋子里,要么是修为强大,要么得到邀请,秦朗悄无声息的站在那人背后,正准备把符纸贴到他身上,先降服再说,随后慢慢审问他的目的。
“诶?秦朗?”
喵喵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秦朗身侧,纸扎铺里本就没开灯,加上喵喵本身的先天条件,在这种没有光线阴暗的空间里行动跟披了一件隐身衣差不多。
秦朗止住动作,原本东张西望的男人此时也恰好回头,错愕的看着高举着灵符的秦朗,他眼神看向喵喵,似乎在寻求帮助。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城隍,秦朗。”
喵喵冲秦朗指伸了伸狗爪子,男人闻言热情的快步走向秦朗,举起双手就要跟秦朗握手。
秦朗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一脸懵的看向喵喵,也不管男人的手举在半空表情尴尬,等待着喵喵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喵喵那张黝黑的狗脸上挤出一副贱贱的笑容,指了指那陌生的男人:“我不是打电话说有人老在纸扎铺外头晃悠嘛,就是他,对了你叫什么玩意来着?”
男人尴尬的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看向秦朗:“事实上我也忘记自己的身份了,这几天一直浑浑噩噩,不经意间就游荡在这里了。”
“你飘到这里也正常。”秦朗点了点头,低头瞪了喵喵一眼:“毕竟死人最终都会来这里,知道这地方是哪吗?”
男人好奇的摇了摇头,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这地方了:“我听说,这里叫城隍街。”
秦朗笑了出来,在漆黑的房间里露出洁白的牙齿:“那是活人叫的名字,死人都叫这里通往地府的海关。”
“说说吧,能被喵喵请进来,你肯定不简单。”
秦朗说着打开了房间里的灯,突然亮起的白织灯晃的人睁不开眼睛,待眼睛习惯光亮后,秦朗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才明白他的特别,为什么喵喵会单独为他把秦朗叫回来。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青涩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个子倒是不高,看起来很机灵的一个小伙子,他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想来应该是在半梦半醒中稀里糊涂就死了,他有些不安的站在原地,身上在不停往下滴水,地板上已经晕开一滩水渍,不过这不是他真正的死因。
秦朗盯着他的脑门,上面有一个弹孔,他是被人用枪爆头而死。
“坐吧。”
秦朗指了指一旁的木凳,随后冲喵喵使了个眼神,他这些年接触过的死鬼数不胜数,死因更是五花八门,游泳淹死的,绝望上吊的,殉情吞安眠药的,甚至开房吃小药丸心脏病发的都有,但被枪爆头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说说你有什么心事未了?”
男人不安的端坐在椅子上,他显得有些局促,因为秦朗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他很难受的气质,他不好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犹如自然界中,天敌的存在,这是根植在灵魂上的压迫感。
秦朗见男人不说话,瞥了一眼身侧的喵喵,对于这种自找麻烦的事,秦朗还真是谢谢喵喵全家了,虽然她的家人只有秦朗。
“喵喵你说,你招来的,总要负起责任吧?”
喵喵一愣,这话怎么听的这么别扭,负起责任说的好像她把对方肚子搞大了一样,都不是一个物种怎么负责任,再说,她是母的好吧。
“这两天,我总看到这小哥在纸扎铺门口晃荡,起初我以为是哪里来的小鬼······”喵喵顿了一下,歉意的冲男人笑了笑:“但见到的时候,虽然真的是鬼吧,但小哥身上没有半点怨气,反而让我感受到一丝神性,这是有德之人死后才有的特征。”
“但他却是被枪打死的,这种事我觉得不能不管,所以就把你叫回来咯。”
秦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刚刚进到铺子里时,却是没有感受到枉死之人所特有的哀怨之气,以至于秦朗差点把这小哥当作一个活人,这样说起来,还真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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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未了心愿,您也知道,我脑袋·····”男人指了指自己脑门上的洞,无奈的摆了摆手:“我就是想知道我是谁,是怎么死的,总不能到了下面还糊里糊涂的,不然这辈子算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