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枳也留意到了她的手掌,完好如初。
姐姐,你的手,全好了……好神奇啊!
她抓着她的手掌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眼里流露出羡慕的光。
她极羡慕她,温暖如阳的好身体。她羡慕她,受伤即愈的好体质。长得又漂亮又博学多才,连酒量都那么好,今晚她喝了那么多酒,现在看来却似乎醉意全无。
姐姐,你酒量好好哦!若换作是我,一杯就倒下了。
谢枳神情黯然地望着她。她自小体弱多病,平日连外出的机会都没有,别说外出逛街吃饭饮酒。
别担心,姐姐相信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会和别的孩子一样,想出去玩就出去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阿七轻叹一声,人生哪有那么多的自由?天高未必任鸟飞,海阔未必凭鱼跃。也许她从不曾把平阳坞当作自己的家,她的家原在钱塘湖畔,父母亡去后,她便无以为家了。她也好久没有梦见那开满桃花的小院了。她曾以为,有他在的地方她便能心安,可他的处境又何尝不比她还艰难?
姐姐,你为何愁眉深蹙?
谢枳看着她秀眉纤纤一脸愁容,心中不忍。
姐姐心中可是依然挂念着那个阿绾?你跟着哥哥来南国,就是为了寻他。姐姐是因为找不到他才伤心痛苦的吗?
阿七慢慢地将额前乱发拂开,眼眸温婉地看着眼前的孩子。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怜和温柔,仿佛初春将冰雪消融的暖阳。她轻轻地摸了摸那孩子的小脸,感受着她肌肤丝滑的柔嫩和沁骨的冷意。那孩子眨了眨乌黑的眼睛,抬起头来,望着阿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渴望和依赖。
姐姐,你能留下来多陪枳儿几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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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枳幽幽怨怨地挨着她,露出极依赖的神情来。她的声音清脆而轻柔,仿佛是在哀求一件极珍贵的东西。阿七眼眸深沉,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心疼,她明白这个孩子渴求他人的陪伴和关爱。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微笑着点了点头。因这孩子眼神中透露出的渴望是如此真挚与强烈。阿七伸出雪亮的一对双臂一把抱住了那小孩儿,轻轻地拍了拍她纤薄的后背,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这个孩子的请求。
好,姐姐就陪着枳儿。
阿七温柔地将那孩子揽在怀中,灯光似雪,照着她如花容颜。谢枳听了这句话,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屋外繁星满天,夜凉如水,房内则锦帐轻晃,红烛高照。
东院西厢。
窗外几株翠竹轻摇,淡淡光影,投在明黄色窗纸之上,荇藻凌乱。
夜色已深,谢淮南却睡意全无,独坐窗前,独斟独酌。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碧玉似的酒盅,五指白皙清透,关节嶙峋。他看着那酒盅中微漾的酒水,一脸苦涩。从掌中滑落一指宽的小纸条,纸上飘逸的字笔墨清淡,恣意洒脱。
灵珠产无种,彩云出无根。
贺方回塞给他这样一张纸条,又约他明日来见,想必是胸有成竹了。
思及那女孩儿在席间温润如玉笑靥生花的模样,心中一滞,一仰头将那一杯酒尽数喝完。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枳儿。枳儿的命,胜过这世间一切!
酒杯中荡漾着的那双眼睛有如一泓清泉,透彻明亮,仿佛能看透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这些年,他对着思情楼一众的红粉佳人,一颗心素来古井无波,可是在这个女孩狼狈出现在思情楼时,他的心便涟漪阵阵。枳儿自生下来,便体质虚弱,这些年他不知花了多少心血用了多少奇珍药材吊着那孩子的性命。甚至不惜将她一人安置在这偏远却温暖的南蛮之地,他何尝不想陪伴在她身畔?
哥,你怎么还没睡?我起夜见你房里灯还亮着呢!
谢环擦着眼睛,睡意惺忪地走了进来。
谢淮南指了指对面短榻,拿起盘中酒盅倒了半杯,放在他面前。
陪哥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