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啦?大晚上的不睡觉,喝这么多酒。
谢环儿一屁股坐在案前,一手支颐,困倦得不行。
我心烦得很,无心睡眠。
谢淮南将一杯冷酒饮下,眼里的醉意如烟雾氤氲。饮罢,将一只碧玉般的酒杯扔在案上,四脚仰叉倒在短榻之上。
哥,你是否遇上什么难处了?我可从没见过你这样心烦意乱的。哥,哥!
谢环爬起来,推了推那懒猫一般卧在短榻上的素衣男子,他竟呼呼大睡起来。那少年无奈地摇着头,起身从那雕花大床上拖下那柔软滑腻的锦被,将他盖得严严实实。
谢环走出西厢,抬头望院墙外的天。天色冥青,如海雾澹澹。只片刻之间,一抹淡橘的霞光,透过云层,漫在他脸上,温暖、灿烂。
阿春阿秋已经起床了,在厨房忙着准备早餐。那一应洒扫的仆从也在院中清扫。
院门大开,头戴青巾身穿青衣的仆人,从马车上将一只大木桶抬下,桶里是清早刚从江里打上来的江鱼,一篮篮猪肉、羊排,一筐筐新鲜时蔬瓜果,被小心翼翼地抬到厨房案板之上。
厨房的小红炉上正咕噜地煲着药,浓浓的药味儿飘散开来。阿七漫步走到小炉前,闻了闻那药钵里飘出的药味,叹了口气,拿起钵盖,用一支木勺将药末残渣舀出倒在案脚之下。
药味的苦涩,让阿七想起了小时候阿爷生病的日子。那时候,阿娘总在厨房里守着小药炉为阿爷熬药,他总是嫌药苦,不肯好好喝药。有时候跟孩子似地发着脾气,把阿娘熬的药打翻掉。阿娘却总是温柔地哄着他,让他好好地喝药。只要阿爷听话地喝下药,阿娘便给他一颗蜜饯佐药。她便坐在一边偷笑不已,阿娘自然也赏她一颗蜜饯。如今,阿爷阿娘都不在了,她却得一人独自面对这苦涩艰辛、风风雨雨。她从怀里摸出一只莹润的小瓷罐,罐子上缀着小小的珠玉璎珞,她抚摸着罐身上那淡淡的刻字,心神一荡,目色凄迷。
阿七将熬好的药用雪白的纱布沥了出来,端着药碗和一笼水晶肉包,穿过院子,走进了房间。谢枳还在睡觉,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阿七将描金托盘轻轻放在窗边案上,将那描着四时花色的窗棂推开,雪色的阳光越过窗台的花枝洒落案台之上,一股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清淡的花香迎面扑来。她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美好。
姐姐,你每天都起这么早么?
谢枳听到动静,慢慢坐了起来。但她浑身酸软,倚靠在床头,看着阿七将那碗冒着热腾腾白气的汤药端到床前,用汤匙搅拌了数下,又轻轻吹了吹,确保入口汤药温度适宜。
我猜着,你这会儿也该醒了。昨夜可睡得还安稳?
阿七笑吟吟地站在她身畔,将那碗药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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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枳皱着细眉,望着那浓得发黑的药汁,苦着脸扁着嘴道:
姐姐,怎么还要吃药啊?我觉着好多了,这药不吃也罢了!
阿七扶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婉笑道:
想病好,就得按时吃药。你还想不想跟正常人一样随时出去玩了?
谢枳哀叹一声,只得将那药碗捧至唇边,慢慢数口饮尽。
阿七将手中瓷罐打开,取出一粒金黄的蜜饯,递到她唇边。
谢枳张开樱桃小口,将那蜜饯一口含在嘴里。
姐姐可是为了给我熬药才把手伤着了?
谢枳惊愕地看着那莹白的手指,如花枝一般绽放着一道鲜红的伤。
药汁苦涩,那蜜饯却是甜滋滋的。
阿七摇摇头,微笑着。将药碗接过,放回案上,将那一笼散着热气的水晶肉包端了过来。
厨房来了新鲜的鱼,我给处理了一下,不小心割了手。不碍事的,一点也不疼。昨日见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