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那声音继续传来。
“你在哪?我看不到你。”她整个人靠在石壁之上,那声音似乎从隔壁传来。
一块小石子倏地打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打中那只装馒头的碟子,那粗瓷碟碗,跳了跳,离她近了半分。她心头一喜,忙伸手将那碟馒头抓在手里。
“多谢……前辈!”她手拿着两只冰冷的馒头,石壁的后面不知道关的又是谁?她将馒头掰开,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难吃死了。她舔了舔嘴唇!慢慢地啃着馒头,看着那石壁上摇曳的如豆的灯光,怀念起平阳坞小厨房的菜来。
“您吃了吗?”见对面没动静,她忙问,那两人似乎并没有给他送吃食。“我这还有一只馒头,前辈不嫌弃的话,给您吃吧!”
半晌,那人不说话。
“我没吃呢!”阿七继续道。她看着脚上浓重的铁铐,将头上绾头发的两条绢带解了下来,接作一条,从腰间腰带里扣摸出一小小的一团出来,是一块丝帕,还好东西还在,她把帕子展开,取出那枚流云戒指,小心翼翼地塞回腰带之中。将那馒头裹在帕子里,用绢带细心地绑好,还打了个完美的结,好在绢带够长,她把帕子包裹着的馒头轻轻地抛过石壁,拉着绢带的一头,将馒头送了过去。
小主,
“我看他们也没给你送吃的,我也吃不了那么多。你拿着没有啊?在帕子里,是干净的。”阿七靠在墙上,手上的绢带一松,他把馒头取走了。
她啃完半只馒头,将剩下的半只收了起来。听那胖瘦二人的意思,三天后她才会有吃的。
“前辈,晚辈看您暗器功夫极了得,怎么也着了那凤吟谷的道儿?”阿七好奇问道。
那人不说话,石窟里只有她的声音和水滴之声。吃得半饱不饱的,她开始胡思乱想。阿奴,去哪了?傅流云,他……现在又在做什么?脚下水潭冰冷刺骨,她抬了抬脚。真冷啊!要是有一个火盆烤烤,再来只烤鸡或是烤鱼,加上一壶酒,那多美啊!
那铁链又冷又硬,磕得她一双白生生的手腕上尽是青青紫紫的瘀伤。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猛吸了一口凉气,心口那阵隐隐的疼痛感,依然针似的扎在心口,却不似先前那么强烈。四肢百骸似有一股汩汩流淌的暖流,在七经八脉中游走。脑海里猛然跳出叶寒凉给她的那本心法。不行不行!她不要那死人的东西!但那些文字那些图案,全不受控制的涌进大脑!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在心口炸裂开来,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
“我要死了?真要疼死了!”她痛得忍不住呻吟起来,满石窟都是她哼哼唧唧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隔壁传来一阵低沉的怒吼声。
“我疼……”她满头大汗,浑身湿透,“对不起,前辈,我打扰您休息了!”
“你怎么了?”那人闷声问道。
“我不知……是游丝针……发作了吧!”她凄然一笑,“我忍不住疼……”
“……”隔壁没了声音。只有水滴之声。
她忍着疼痛,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来,迷迷糊糊地强迫自己睡了过去,睡着了,痛感便没那么强烈了。
记忆里的江南是温暖的,阿娘摘下桂花,和糯米丸子一道,煮一碗桂花酒丸子,又香又糯又清甜。嘴里浓郁的酒味,让她意犹未尽,身体也暖暖的,她满足地叹了口气,“阿娘,是甜的呢!”
“还真是馋。”一道乌黑的影子投在石壁之上,石室一角燃着一团篝火,那人身形高大,两只眼睛熠熠生辉地映着火光,他不住地往火里添着木柴。
“你……你是谁?”她几乎是惊跳起来的,身上居然搭着条破烂衣衫,手链脚铐也解开了。她靠在石壁一角,墙上如豆的油灯照着那人高大的身影。“你是……隔壁的前辈?”
那人从怀里摸出锦帕包着的一团,将那馒头取出串在火上烤了。
“姑娘为人良善,心细如发,谢谢了!”他将烤好的馒头递给她。
阿七凝视着那人,他身上未戴刑具,头发蓬乱如草,衣衫破烂不堪,穿着一双破烂的靴子,两只宽大的手掌平放在双膝上,坐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多谢前辈!”她莞尔一笑,眼亮若星辰,将那馒头掰开一半递给那怪人,慢慢地撕下馒头来一片一片地吃着。
“阿七,对吧!咱们还真是有缘能再见!”那怪人大口地吃着馒头,微微笑着。